他陡然提高嗓音:“請欽差不要為難我涿郡百姓!”
這一句話,就把百姓們的怒火給激了起來。
巨少商看到民怨沸騰。
他退至方許身後。
方許道:“當官的護著百姓,百姓護著好官,這都是應該的,但既然選擇出頭就要麵對一切,怎麼就算為難他們了?”
他掃視四周:“彆喊些沒用的口號,就說賭不賭?”
“我輸了,我在涿郡磕頭磕死!你們輸了,全都去維安縣低頭道歉!”
張望鬆忽然道:“原來你是維安縣人,你這欽差身份......”
方許沒說話,巨少商慢悠悠開口:“如假包換。”
方許看他,巨少商壓低聲音:“如果發現是假的咱們就換一換。”
方許敬佩了。
張望鬆此時回身看向圍觀百姓:“鄉親們,不要為本官出頭,本官無愧於心,自當全力配合欽差調查,鄉親都安心回家去吧。”
方許看著張望鬆笑了:“有點東西。”
所以他也朝著百姓們喊:“張知府還護著你們,你們卻不敢繼續護著他了?”
不知道多少人低聲罵他,可等了一會兒還是沒人敢上前來說與他對賭。
方許失望,張望鬆也失望。
於是張望鬆抱拳俯身:“鄉親們,回家去吧,彆因為我而連累大家,不管我出了什麼事都與涿郡父老無關!”
方許:“看看人家的態度!再看看你們!”
就在這一刻,剛才兩次攙扶張望鬆的總捕崔昭正受不了了。
“我跟你賭!”
崔昭正扶著張望鬆:“我相信張大人!咱們有理,咱們誰也不怕!”
張望鬆側頭瞪大眼睛看著他。
崔昭正:“大人,我必維護你!我對大人忠心耿耿!”
張望鬆壓低聲音急速說道:“百姓們沒出頭,你也不要出頭。”
崔昭正:“大人身正不怕影子歪!”
他朝著方許大喊:“我和你賭了!”
有他一個帶頭的,不少百姓也跟著喊了起來。
“我們和你賭了!你要是錯了,就在涿郡磕頭!”
“我也和你賭了!”
“就算是欽差,我們也不怕,我們身後有王法!”
“對!”
崔昭正:“我們涿郡上下,全都身正不怕影子歪!”
人聲鼎沸,一度把方許氣勢壓下去了。
卻見那少年嘴角笑意越來越濃。
他剛才就瞥見不遠處有個筆墨齋,過去買了厚厚一摞紙和筆墨。
找地方坐下,方許朝著他們招手:“彆光喊,來,登記。”
他一直崔昭正:“你先喊的對吧,你來帶個頭,叫什麼,住哪兒,寫!”
崔昭正大步就過來了:“欽差大人,你一定錯了,我們知府絕對是好官!”
他拿過筆寫下自己名字。
方許:“按手印。”
崔昭正微微一愣,還是把手印按了。
方許招呼剛才那些呐喊的百姓:“來來來,排著隊來,不會寫字的我來寫,你們按手印。”
張望鬆的臉色逐漸陰沉:“欽差,這樣恐怕不符合律法程序,或會激起民變。”
方許道:“你是好官,民變打死我也不會打死你,我不怕,你怕什麼?”
他站桌子上招呼,若市井無賴:“誰也彆走啊,剛才喊的誰走了我保證查到你們家裡去!”
一時間,場麵似乎有些失控。
張望鬆回頭看了看,壓低聲音對親信手下吩咐:“到兵營去,調兵來。”
他手下才要走,忽然被一隻極有力的大手抓住。
回頭看,見是那一直笑吟吟看著的胡茬大漢。
巨少商微笑道:“你要調兵啊,我幫你啊。”
他將金牌拿回來,高高舉起:“奉旨辦案,你們既然參與了,就全都涉案,涉案者不得準許誰他媽也彆離開,走了,就是逃犯!”
他看向崔昭正:“你是總捕?帶你的人維護秩序。”
崔昭正:“我聽我們張知府的!”
巨少商:“你知道什麼叫欽差嗎?”
崔昭正:“我就聽我們知府的。”
巨少商:“行,你現在不是總捕了,誰是副總捕?過來,現在你是總捕了。”
崔昭正:“下官馬上就帶人維護秩序!”
他轉身就去招呼人。
巨少商:“等會兒,給我搬張床來。”
他伸了個懶腰:“就地辦案,不結案不散場。”
說完看向方許:“你挑的頭,你也得結尾,怎麼查,你自己看著辦。”
等著搬來床,他往上一躺:“看你咯。”
說完把那塊金牌又拋給方許:“剛才有人說要調兵,你可以試試,涿郡駐軍是聽本地官府的調令,還是聽欽差調令。”
方許:“要是不聽呢?”
巨少商枕著雙臂:“那就好玩咯,造反可比查案好辦的多。”
然後又罵崔昭正:“要床就給床,都他媽不知道給我找個枕頭?”
方許問他:“你真不怕我胡鬨?”
巨少商撇嘴:“你隨意,我兜底。”
方許:“有點屌!”
巨少商:“是輪獄司屌,你鬨的越大,天下人知道的就會越多。”
他舒舒服服的躺著:“輪獄司從開始辦案的那天起就要張揚,張揚到在最短的時間內大殊人人都知輪獄司。”
他想起出門之前,司座跟他說的那些話。
他原原本本告訴方許。
“百姓遭遇不公,第一個想起來能幫他的地方必須是輪獄司,壞人想作惡,第一個害怕的地方也必須是輪獄司。”
司座說。
要讓世人見我,如見青天。
......
【今天晚上六點以後連更三章,這章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