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暗香那兒軟磨硬泡連著學了好幾天劍法。某個晌午,院門卻被突然敲響了。
開門一看,竟是陳世安身邊的下人。他恭敬地行了一禮,道:“白小姐,我家少爺請您過去一趟,說是……陪他玩玩骰子,解解悶。”
骰子?我愣了一下,隨即一拍腦門——哎喲,之前好像是答應過這大少爺,差點給忘了。
“成,我這就去。”我爽快應下,跟著那下人便去了陳世安那處院子。
一進去,就見他正百無聊賴地趴在玉石桌麵上,對著一個精致的骰盅吹氣。
見到我,他立刻坐直了身子,眼睛亮了起來:“白師妹你可算來了!快快快,悶死本少爺了!”
玩了幾輪,我一邊搖著骰盅,一邊隨口問他:“說起來,你怎麼今天才想起來喊我?之前乾嘛去了?”
陳世安聞言,頓時撇了撇嘴,少爺脾氣就上來了,抱怨道:“你還說!明明是你答應了我的,結果一回宗門就沒了人影,也不見你來尋我玩!還得本少爺派人去請!”
他哼了一聲,又帶著點小得意補充道:“再說了,本少爺這幾天也沒閒著!我可是請了內門的師兄,正經教導我修煉新功法呢!忙得很!”
原來如此,是找了教習開小灶啊。難怪沒空惦記玩了。
陳世安搖骰子的手一頓,忽然像是想起什麼,抬頭張望了一下,納悶道:“咦?白師妹,你那蛇呢?今天怎麼沒見著?”
他這麼一提,我才想起確實有好一會兒沒感應到玄燼那家夥了。我清了清嗓子,試著喊了一聲:“玄燼?”
話音剛落的瞬間,我身旁的空氣微微扭曲,一個穿著黑袍,滿臉不高興的小豆丁憑空出現,雙手抱胸瞪著我:“哼!你還知道想起本座?”
陳世安瞪大了眼睛,看看玄燼,又看看我,一臉懵逼:“不是……白師妹,你、你從哪兒又拐來個小孩?!這誰家孩子?你什麼時候乾的這事兒?!”
“放肆!”玄燼當即豎瞳一眯,小拳頭一握,就要撲上去跟口無遮攔的陳世安乾架。
“哎喲我的小祖宗!”
我眼疾手快,一把攔腰將撲到半空的玄燼提溜了回來。他像個張牙舞爪的小貓崽子在我手裡掙紮:
“放開本座!讓本座教訓教訓這個有眼無珠的凡人!”
“消停點!”我把他摁住,趕緊對旁邊也看呆了的陳家下人吩咐,“快去,弄點果子和點心來!多拿點!”
那下人回過神來,連忙應聲跑去準備。
我對目瞪口呆的陳世安乾笑兩聲:“那什麼……誤會,誤會!這不是彆人家孩子,就是……就是貪吃蛇,它……呃,修煉有了點新進展,換了個形態而已,對,就是這樣!”
正鬨騰著,方才那下人手腳麻利地端上來幾盤精致的果子和點心。
陳世安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連骰子都忘了玩,一臉驚奇地看著眼睛直勾勾盯著點心的玄燼。
他大概是覺得這“小孩”變臉比翻書還快,實在有趣。
於是玩心大起,故意拿起一塊點心,在玄燼眼前晃了晃,作勢要喂到他嘴邊,語氣帶著逗弄:“來,小不點,叫哥哥,哥哥就給你吃。”
玄燼的豎瞳聚焦在那塊糕點上,小鼻子吸了吸,竟然真的暫時忘了剛才的“深仇大恨”,下意識地就往前湊,嘴巴微微張開,眼看就要咬上去——
就在此時,陳世安手腕猛地一抬,飛快地將糕點挪開,得意地哈哈大笑:“哈哈哈!騙你的!不給!”
玄燼:“!!!”
小家夥撲了個空,愣了一瞬,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豎瞳裡燃起被戲耍的怒火。
他喉嚨裡發出威脅似的咕嚕聲,眼看就要再次撲上去跟陳世安拚命。
我看著這倆活寶,一個十幾歲了還幼稚得要死的大少爺,一個頂著小孩皮囊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為了一塊點心鬨得雞飛狗跳,隻覺得額角青筋直跳,一陣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陳世安!你幾歲了!”
我沒好氣地吼了他一句,同時一把將快要暴走的玄燼撈回來,眼疾手快地直接從碟子裡抓起兩塊點心,一股腦塞進他嘴裡,“吃你的!”
玄燼氣鼓鼓地“哼”了一聲,抱著點心扭過身子,背對著陳世安,小口小口地啃了起來,用後腦勺表達著他的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