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
弘悲重新擺出那副出塵的姿態,隻是眼神裡還殘留著一絲未散儘的尷尬。
“回施主的話,小僧來自天峰寺。”
陳世安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收起了幾分玩笑之色:
“天峰寺?那可是佛門第一聖地。看來我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遇著真大師了。”
弘悲連忙擺手,臉上露出些許赧然:
“不敢當不敢當!小僧隻是剛入門修行沒幾年,資質愚鈍,當不起‘大師’之稱。諸位施主喚我弘悲便好。”
柳青從善如流,點頭喚道:“弘悲。”
然而,一旁的楚昭在柳青的聲音時,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慵懶笑意的桃花眼卻幾不可察地眯了眯,閃過一絲警惕與審視。
他語氣聽起來依舊隨意,卻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試探:“既然如此,隻要弘悲師傅不嫌棄我們這群人吵鬨雜亂,同行自然無妨。”
弘悲雙手合十,微微躬身:“多謝各位施主接納,小僧定當儘力,不拖諸位後腿。”
在客棧房間的床上躺下時,我翻來覆去,腦子裡全是弘悲那頂逼真的假發和光溜溜的腦袋,好奇心撓得我心癢難耐。
終於,我按捺不住,半夜溜下床,躡手躡腳地摸到了弘悲的房門外,輕輕敲了敲。
“阿彌陀佛。”
門內傳來弘悲帶著睡意的聲音,片刻後,房門被拉開一條縫,他探出頭,有些困惑地看著我。
“施主,這麼晚了,可是有要事?”
我沒等他完全邀請,就推開門進了房間,自顧自地找了個凳子坐下。
“施主,這……男女有彆,深夜獨處,恐有不妥……”
弘悲看著我這自來熟的行徑,一臉為難,耳根微微發紅。
“啊,沒什麼大事。”我擺擺手,一臉正經地看著他。
“我就是想問問,你為啥要戴假發啊?”
“這……”弘悲被我單刀直入的問題問得噎住了,眼神飄忽,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我看著他窘迫的樣子,想起白天扯掉他假發的莽撞行為,後知後覺地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頭:
“那個……白天是我不對,太冒失了。我就是……就是有點好奇,沒彆的意思。”
弘悲看著我真誠的眼神,無奈地歎了口氣,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組織語言,剛想開口解釋——
“那我便不打擾了!師傅你好好休息!”
我見他沉默,以為他是覺得被冒犯了,不好意思再說。
於是猛地從凳子上彈起來,話音還沒落,人已經像一陣風似的衝出了房門,還“砰”地一聲順手把門給帶上了。
弘悲:……
留下弘悲一個人僵在原地,張著嘴,無語凝噎地對著空空如也的房間和還在微微晃動的門板。
第二日,我們一行人離開了棲霞鎮,朝著霧隱林淵的方向行進。
越靠近秘境所在區域,空氣中的濕度明顯加重,遠處天際籠罩著一片灰蒙蒙的霧氣,將遠山的輪廓都模糊了。
經過半日的跋涉,我們終於抵達了地圖上標記的秘境邊緣。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儘頭的白霧徹底吞噬的古老林地。
“這裡便是霧隱林淵的外圍了。”
柳青停下腳步,望著那翻湧的迷霧,神色凝重。“大家小心,跟緊些,切勿走散。這迷霧有古怪。”
我忍不住小聲吐槽:“那位霧隱真人什麼品位,乾嘛挑這種陰森森的鬼地方修煉……”
話音未落,旁邊的密林深處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咕咕……咕咕……”聲,聲音在寂靜的霧氣中回蕩,顯得格外瘮人。
周桃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柳青身邊靠了靠。
“估計就是貓頭鷹之類的吧,沒什麼大驚小怪……”
我試圖安撫她,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旁邊一株歪斜的老樹枝椏吸引。
那樹枝上布滿了青苔,而在青苔之間,竟生長著一簇顏色暗紅,形態妖異的花朵,花瓣肥厚,在灰白霧氣中顯得格外醒目。
“咦?這花倒是挺彆致,顏色怪好看的。”我湊近了些,好奇地打量著。
陳世安聞言也湊了過來,用扇子撥開礙事的枝葉,仔細辨認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這……這好像是‘血蘭花’!記載中隻生長在靈氣濃鬱且陰濕的地方,對止血生肌有極好的功效,算是比較罕見的靈植了……”
我一聽“罕見”而且“有用”,立刻來了精神,也顧不上好看不好看了,伸手就去薅:
“是嗎?那正好摘點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