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拽緊她的手向前衝去,身後的人卻紋絲不動。
回頭隻見柳暗香已被數條觸手纏至膝彎,如墜泥潭。
“師姐!!”
她試圖掙脫我的手,聲音卻異常平靜:
“彆管我了。”
“開什麼玩笑!”我厲聲打斷,返身死死抱住她的腰身。
“要死也得死在一起!”
全身力量爆發,我硬生生將她向上拔起,可那些觸手如同活物般越纏越緊,發出令人牙酸的絞擰聲。
“抓穩了師姐!”
額角青筋暴起,我壓榨出最後一絲氣力,猛地向上一提。
——嗤啦。
纏得最緊的幾根觸手竟被這股蠻力生生扯斷,濺出冰冷的黑色黏液。
“重九!”
柳暗香的聲音染上急切。
“彆硬撐!”
“抱著師姐……”我喘著粗氣,臉上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覺得渾身都是力氣。”
我將她緊緊箍在懷中,一步一踏地邁向橋岸。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雙腿顫抖不止,卻始終沒有放緩。
剛踏上對岸堅實的地麵,強撐的那口氣驟然鬆懈。
我護著她向前倒去,巨大的消耗讓眼前陣陣發黑,卻仍記得在最後一刻旋身,將自己墊在下方,將她牢牢圈護在懷裡。
顫抖的手從儲物袋摸出幾枚丹藥胡塞入口,另一隻手則被她冰涼的手握住。
靈力自相貼的掌心渡來,稍稍撫平了體內翻江倒海的虛脫感。
待我再次恢複意識時,發覺自己正被柳暗香半扶半抱著且戰且退。
她呼吸急促,卻為我撐開一方安全之地。我們終於艱難地踏入了第十層。
然而,這最高層竟空曠得詭異——沒有玄燼的身影,沒有鎮守的妖物,唯有中央一座古老的石碑靜靜矗立,上麵刻滿了晦澀的符文。
“這裡沒有……阿燼,我明明感知到它在此地……”
柳暗香虛脫地倒進我懷裡,聲音裡帶著罕見的懊惱與迷茫。
“沒關係,師姐,沒關係的。”
我攬住她輕聲安撫,腦中卻飛速運轉。
塔……鎖妖塔……
一個民間傳說驟然閃過腦海——那被鎮壓的白蛇,並非困於塔頂,而是……
“塔底!”我猛地抬頭,“會不會是在塔底?!”
柳暗香聞言一怔,冰澈的眸中泛起波瀾:“難道我們從一開始就搞錯了方向?”
“或許這塔,真正的核心在下方。”
我與她互相攙扶著站起身,目光掃過空曠的塔層。
“既然一層沒有向下的入口,那機關……很可能就藏在這頂層。”
我們一同走向中央那座孤零零的石碑。
或許答案,就隱藏其中。
眼見四下再無其他線索,我毫不猶豫地抽出匕首,在指腹迅速一劃——
“你在做什麼!”
柳暗香驚呼出聲,下意識要攔住我的手。
“沒關係師姐!之前我在黑水潭破陣也是這樣的!”我側身避開,順勢將湧出的血珠滴在石碑表麵。
殷紅的血液並未滑落,反而沿著石碑上的紋路逆流而上,蜿蜒爬升。所過之處,那些晦澀的符文接連亮起幽微的紅光。
這些仙人怎麼總愛搞血祭這套……跟邪魔外道有何區彆!我心底忍不住暗罵。
“下次不準再這樣了!”
柳暗香語氣淩厲,利落地撕下一條潔淨的衣料,不由分說拉過我的手仔細包紮。
“師姐,真的沒事,就流幾滴血而已……”
“可我……”
她未儘的話語被一陣沉悶的機關轉動聲打斷。
我們腳下的石地微微一震,石碑周圍約丈許方圓的地麵,竟開始緩緩下沉,形成一個下降的平台。
我立刻拉起她的手站到平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