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從錚愣了一下,顯然不太習慣她這樣的稱呼,不過轉念一想,林家這小姑娘應該是從小在京城長大,這樣叫習慣了,他臉一紅停了下來。
實在是這小丫頭明明隻有十歲,可說話的樣子老氣沉穩,和他說話就像大人對小孩說話似的。
可不就是三十出頭的大齡剩女和初中小少年的對話嗎?林錦初暗暗吐槽。
她繼續說道:“我爹摔斷了腿,他也說了,與你們無關,你不必再有壓力,這些天辛苦你了。”
常從錚見她幼態的小臉像個大人一樣說著一本正經的話,有些不習慣,他有些手足無措地撓了撓頭,然後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了。
壓力確實是有一些,畢竟知遠叔是因為救自己才斷了腿,這是救命之恩。
撇開這個大恩,他們一家和知遠叔關係一向很好,經常幾家人一起結伴進深山打獵,可以說是生死之交的戰友。
一直走到外麵,常從錚才意識到自己在一個十歲的孩子麵前犯什麼囧,總覺得有些奇怪。
他有些懊惱,自己剛才似乎太過失態了。
熬好了粥,晾了一會兒,這才把陶罐端到他爹住的房間,三個人每人吃了兩碗,林三牛摸著圓滾滾的肚皮對林錦初說道:“姐,這粥和鹹菜真好吃,以後能天天吃嗎?”
林錦初心疼地看向林三牛這個弟弟,這孩子以前在林家還能吃一個餅子半碗粥,她爹摔斷腿後,他也跟著吃半塊粗糧餅子了。
她摸了摸林三牛的頭說道:“姐一定努力讓你天天吃上這些,不止這些,還要吃米飯,大白饅頭。”
林知遠心疼地看了看兒子和女兒,他這些年來賣的獵物,讓自己孩子吃得再好都吃得起,怪自己太蠢,都便宜了林家的林知書。
可惜現在自己成了廢人,再也不能上山打獵了,可憐女兒才十歲,倒成了家中的頂梁柱。
他剛才吃了一碗就不打算再吃,覺得自己在浪費糧食,自己這個廢物在拖累兒子和女兒,林錦初硬是幫他又裝滿了。
林錦初有個成年人的內核,她如何看不出林知遠在想些什麼,在現代,她的年紀和現在的林知遠差不多,都是三十出頭,一開始喊林知遠爹,她是喊不出口的,但林知遠確實是個好父親,就是軟弱了一點,但林錦初一看沈老太和林老頭就是個PUA的高手,再加上她爹也不知道是隨了誰,骨子裡很寬厚。
她是既心疼她爹,又痛恨林家那些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喊爹的,喊著喊著現在也就習慣了。
於她便勸道:“爹,你可彆胡思亂想啊,你可是咱們家的鎮宅之寶,有你在,我和弟弟才會心安,你放心,女兒一定會想儘辦法治好你的腿。
要是沒有你,女兒和弟弟肯定會被人欺負,說不定林家又會把我們兩個賣了,還不知道會賣到什麼地方呢?”
林知遠剛才正是在想,如果女兒能當家,他是不是就可以了結自己,早點到地下陪妻子。
可女兒的一席話嚇得他打了一個激靈,再也不敢這樣想了。
他不敢想象女兒和兒子被賣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受什麼苦,一想到這個可能,他的心就痛得幾乎不能呼吸。
林錦初把裝得滿滿的一碗粥放到他手上說道:“所以爹要多吃點,腿上做手術是大事,身體得要結實。”
林知遠邊吃邊流淚,他又如何舍得棄下兩個孩子,沒錯,女兒說得對,他要多吃點,把身體養好,他要成為這個家的頂梁柱,成為兒女的依靠。
於是他擦去眼淚說道:“好孩子,以後爹不會再亂想,錦初,三牛,爹還要看你們長大,看你們娶妻,嫁人。”
林錦初這才放下心來,有個爹鎮著和沒爹是完全不一樣的,何況這個爹很好,對她和三牛都好,是真心疼愛他們兩個的。
“爹,咱們既然從林家斷親出來了,以後和林家一點關係都沒有,那就不要按林家的排行,您不如幫三牛重新取個名字吧。”林錦初覺得三牛這個名字不好聽,便提議道,而且她覺得讓爹經常琢磨點事,對她爹是有好處的,省得他在床上胡思亂想。
林知遠聽她這麼一說也覺得有道理,於是思忖了一會兒問道:“你們覺得叫林文澤怎麼樣?三牛從小喜歡讀書,他四叔,哦林知書以前在房裡讀書,三牛就喜歡在門口聽著,聽著聽著他就會背了,他記性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