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黑夜就徹底降臨了下來,江婉已經整理好了明天要用的材料,便早早回到了臥室。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當時鐘走向夜晚22點的時候,臥室的門被推開了,林見深拖著疲憊的身體慢慢的走了進來。
當他回過頭時,便看見江婉還在床上追劇著,隨即他露出溫和的笑容說道“都這麼晚了,還不睡麼?明天可是要出差的。”
江婉緩緩抬起頭,看著渾身疲憊的林見深打趣的說“今天你弄的這麼晚,看來那也東西的工作量比我想象的要多的多呀,平時你可很早就處理完了呢。”
林見深聽後,隻是對著江婉笑了笑,好像並沒有要繼續這個話題般,然後便走向浴室,片刻後,便聽見浴室中傳來“嘩嘩”的淋浴聲。
江婉見林見深走後,隨即便默默的在嘴中嘀咕著“天天圍繞著他那些破古董,也不知道是從那個破店裡掏來的”。
就在這時,江婉的腦海中突然想到,她回來後,在林見深書房的桌子上那個木雕小獸,雖然那個木雕已經麵目全非,但她能明顯的感覺到,它那空洞的眼窩似乎在陰影裡緩慢的轉動著,好像這個木雕活著一般。
當江婉還在回想那個木雕小獸的時候,林見深已經從浴室之中走了出來,當他來到江婉身邊時,看到江婉還在沉思發呆,便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這一晃不要緊,瞬間驚醒了沉思中的江婉。
江婉像是一隻受驚的兔子,猛然向後移動了一塊,當她看清是林見深的時候,抬手就朝著林見深打來,眼中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她哭著說道“你走路怎麼都沒有聲啊,洗完澡出來也不說句話,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嚇死人的。”
林見深知道自己理虧,任由江婉雨點般的小拳頭打在身上,他伸出堅實雙臂抱住了受驚的江婉,一邊排著她的背部,一邊安慰道“婉婉乖,不哭了,是我不對,我不應該這樣嚇唬你的,不哭了……不哭了。”
過了好一會,江婉不知是哭累了,還是打累了,漸漸的從林見深懷中出來了均勻的呼吸聲,林見深苦笑了一下,緩緩的將江婉平放到床上,他也關掉床頭燈,擠進了屬於他們兩人的被窩之中。
深夜,一種細微,仿佛是金屬在摩擦的聲音穿入了江婉的耳中,因為噪音在這安靜的黑夜中過於巨大。她緩緩睜開了熟睡中的雙眼。黑暗像沉重的絲絨幕布,嚴嚴實實的覆蓋著房間。她抬手拂過身側,屬於林見深的位置空空如也,床單上隻留下一個淺淺的凹痕,觸手冰涼。
就在這時,那細微的聲音又清晰的傳了過來。
嗒…嗒…嗒…
這不是不是腳步聲。比腳步聲更輕,更細碎,像是極其規律的金屬摩擦的聲音。這聲音冰冷、機械、毫無感情,在絕對的寂靜中,清晰的回蕩在走廊深處,她屏住呼吸,側耳傾聽,很快便判斷出這是來自西廂的方向。
她猛的坐起身來,薄薄的睡衣被冷汗浸濕,緊緊貼在背上。是一個迫切的念頭攫住了她的神經:林見深!他在哪裡?
她幾乎是滾下床去,赤著腳,悄無聲息的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當她走到房門前時,輕輕擰開厚重的臥室門,留出一條狹窄的縫隙。
走廊裡一片漆黑,隻有遠處西廂回廊的儘頭,一點極其微弱的光暈在晃動著。定睛看去,那是一盞老式的防風油燈,光線昏黃,隻能勉強照亮燈下幾尺之地。光暈中心,是林見深模糊而挺拔的背影。
他正站在西廂深處那扇厚重的鐵門前。這扇門江婉認得,比宅子裡其他任何一扇門都要厚實、沉重,門板上沒有任何裝飾,隻有幾道深深的劃痕,像某種巨大野獸留下的爪印。
門框邊緣鑲嵌著同樣不知材質的金屬條。平時,這扇門永遠緊閉,掛著那把造型奇特的巨大銅鎖。林見深說過,門後是堆放無用舊物的廢棄庫房。
此刻,他顯然剛從裡麵出來。那把沉重得仿佛能砸死人的巨大銅鎖,正被他拿在手中。油燈昏黃的光線將他的側臉鍍上一層暗金色,也照亮了他手上嫻熟的動作。
林見深一手提著油燈,一手極其小心的捧著那把銅鎖,將鎖身上一根足有拇指粗、泛著青黑色金屬幽光的鎖鏈,一圈、一圈、又一圈的纏繞在鐵門兩邊的巨大門環上。他的動作精準、流暢,帶著一種虔誠和謹慎。在纏繞了好幾圈後,他將鎖鏈兩端收攏,對準鎖孔,將那把造型猙的銅鎖緩緩合攏。
“哢噠。”
一聲沉悶的輕響,在死寂的走廊裡異常清晰。那聲音仿佛不是鎖住了一扇門,而是鎖住了門後某個令人不安的存在。
鎖好門,林見深並沒有立刻離開。他靜靜的站在門前,一手仍提著油燈,另一隻手卻抬了起來,不是去碰那把冰冷的銅鎖,而是極其緩慢的,將掌心覆在了冰冷厚重的鐵門門板上。
時間在死寂中仿佛被拉長。每一秒都像冰冷的沙粒,摩擦著江婉緊繃的神經。她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血液在血管裡奔流的轟鳴。林見深就那麼靜靜地站著,手掌貼著鐵門,像一尊凝固的雕像,隻有油燈燈芯燃燒時偶爾發出極其輕微的劈啪聲,在證明著時間的流逝。
他在感應什麼?門後麵……到底有什麼?廢棄的舊物?那需要如此虔誠的鎖住?需要如此深重的感知?
就在江婉感覺自己的腿腳因為長時間維持一個姿勢而開始發麻僵硬時,林見深終於有了動作。他覆在門板上的手極其緩慢的移開。然後深深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鐵門,眼神複雜的如同深潭般。他提起油燈,緩緩轉過身來。
他走得很慢,腳步放得極輕,每一步都帶著一種不想驚擾任何事物的謹慎。那盞油燈被他提得很低,光線隻能照亮他腳下方寸之地,昏黃的光線勾勒出他挺拔卻顯得有些疲憊的身姿,睡衣的衣角隨著步伐微微晃動著。
江婉像受驚的兔子,猛的向後彈開,赤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無聲的後退,幾步間就退到了床邊。她幾乎是撲倒在床上,用最快的速度拉過被子將自己裹緊,背對著門口的方向,閉上眼睛,竭力控製著狂亂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裝出熟睡的模樣。
在這緊張的情緒中,一聲輕響,臥室門被緩緩推開,僅容一人通過,林見深躡手躡腳的爬回的床上,當他從身後抱住江婉時,江婉的身體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當感覺到身後的溫暖時,她終於放鬆下來,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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