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煞廳”內,空間亂流雖漸平息,但殘留的能量依舊如同尖刺,刺痛著二人的每一寸皮膚。林見深強撐著最後一絲意識,模糊的視線艱難的看著在不遠處倒地不起、氣息微弱的江婉身上。
“婉…婉…”他幾乎發不出聲音,隻能用意誌驅動著仿佛不屬於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向著她的方向爬去。每移動一寸,碎裂的臟腑都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楚,鮮血不斷從傷口溢出,在地麵上拖出一道觸目驚心的痕跡。
與此同時,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江婉的意識正被劇烈的疼痛所淹沒,仿佛在波濤洶湧的海洋中苦苦掙紮。然而,就在她幾乎要被這無儘的痛苦吞噬時,一道微弱但卻堅定的呼喚聲傳入了她的耳中。
那是林見深的聲音!
這聲音如同黑暗中的一絲曙光,瞬間點燃了江婉內心深處的求生本能和對林見深的守護執念。她用儘全身的力氣,與那如潮水般襲來的劇痛抗爭著,終於,她成功的讓自己的意識稍稍浮出了水麵。
江婉緊緊咬著牙關,強忍著右臂骨折帶來的劇痛,用僅存的一點力量,艱難的用左手撐起了上半身。她的右臂軟綿綿的垂落在身旁,顯然已經遭受了嚴重的骨折。
當她終於抬起頭時,眼前的景象讓她心如刀絞,林見深正像一個血人一樣,艱難的向她爬來。他的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鮮血染紅了他身下的地麵。
江婉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她知道現在不是哭泣的時候。她強忍著心中的悲痛,拚命的掙紮著,一點一點向林見深挪動著身體。
兩隻染血、冰冷、顫抖的手,在滿目瘡痍的地麵上,終於艱難的觸碰到了一起。
沒有任何言語交流,有的隻是彼此對視時,對方眼中倒映出的慘狀以及那深入骨髓的疲憊。他們都非常清楚,絕對不能再繼續留在這裡了。
“鎮煞廳”的空間結構已經變得極度不穩定,仿佛隨時都可能會分崩離析。而位於中心的那個原本就已經縮小的黑暗漩渦,此刻更是猶如一顆定時炸彈一般,讓人膽戰心驚。誰也無法預料玉蟬是否會突然去而複返,或者這個地方是否會在下一秒就徹底崩塌。
林見深試圖站起,卻雙腿一軟,險些再次栽倒。江婉用未受傷的肩膀死死頂住他,將他的手臂繞過自己的脖頸,用儘全身力氣,攙扶著他,一步步向著廳門挪去。
這段路雖然不長,但對於江婉來說,卻宛如跨越刀山火海一般艱難。每走一步,她斷裂的肋骨和骨裂的腿骨都會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仿佛有千萬根細針在同時紮刺著她的身體。
江婉緊咬著牙關,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滾落,與她蒼白如紙的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的雙腿像被鉛塊綁住一樣沉重,每一次抬起都需要用儘全身的力氣。
而林見深則幾乎將自己的全部身體重量都壓在了江婉的身上,他的身體軟綿綿的,似乎已經失去了自主支撐的能力。他的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全靠一股不甘心就這樣倒下的頑強意誌在苦苦支撐著。
當他們終於踉蹌著撞開“鎮煞廳”那布滿新添裂痕的沉重廳門後,重新回到相對熟悉的西廂回廊時,兩人幾乎同時脫力,順著牆壁滑坐在地,隻剩下劇烈而痛苦的喘息聲。
短暫的休息後,求生的欲望讓他們再次行動起來。必須處理傷勢,否則不用等玉蟬回來,他們自己就會因重傷和內出血而死。
回到主宅臥室內,江婉用還能活動的左手,艱難的打開那個存放著林家曆代積攢的傷藥和些許蘊含微弱靈性藥材的櫃子。裡麵的庫存本就不多,曆經多次消耗,如今已是寥寥無幾。
她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毫不猶豫的將最後幾顆珍貴的吊命丹丸硬塞進了林見深的口中。看著他艱難的咽下丹藥後,她的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緊接著,她迅速撕開了林見深那早已被鮮血浸透的衣物。當看到他胸前那片可怕的凹陷和青紫色的淤傷時,她的心中猛地一沉,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瞬間崩塌。
那片凹陷處,原本應該是胸骨的位置,現在卻深深下陷,周圍的皮膚呈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青紫色,顯然是遭受了極其嚴重的內傷。她顫抖著伸出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那片淤傷,隻覺得觸手之處一片冰冷,毫無生氣。
她不敢想象,這樣的傷勢究竟是怎樣造成的,林見深到底經曆了怎樣的一場生死劫難。而此刻,他的內傷極重,臟腑恐怕都已經移位甚至破裂,情況十分危急。
她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和悲痛,迅速從懷中取出最好的止血生肌藥粉,幾乎將整瓶藥粉都倒在了林見深的傷口上。藥粉與鮮血接觸的瞬間,發出“嘶嘶”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傷口的嚴重程度。
然後,她小心翼翼的用繃帶將林見深的胸腹層層包裹固定起來。每一圈繃帶都纏繞得很緊,以確保傷口能夠得到有效的壓迫和止血。然而,即使她的動作如此輕柔,還是引得林見深陣陣壓抑的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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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聲聲悶哼,如同重錘一般敲在她的心上,讓她的手忍不住微微顫抖著。但她知道,現在不能有絲毫的猶豫和退縮,隻有儘快處理好傷口,才能給林見深一線生機。
當幫助林見深處理完傷口後,她才終於有時間關注一下自己的狀況。她低頭一看,右臂明顯骨折,斷裂處的骨頭甚至都已經刺破了皮膚,鮮血正不斷地往外滲出。
她強忍著劇痛,緊緊咬著一塊軟木,然後用左手和牙齒艱難地配合著,找來一塊木板,試圖對骨折的右臂進行簡單的固定。每一次移動手臂,都像是有無數根細針在她的傷口上猛刺,疼得她幾乎要暈厥過去。
然而,這還隻是她身上眾多傷勢中的一部分。她的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擦傷和撞傷,有些地方甚至已經露出了白骨。多處骨裂讓她的身體幾乎無法動彈,稍微一動就會引發一陣刺骨的疼痛。
她知道,以她現在的狀況,普通的藥物對於她的傷勢來說幾乎沒有什麼效果。但她還是強忍著疼痛,從隨身攜帶的藥箱中翻出一些藥膏,草草地塗抹在傷口上。
可是,這些藥膏對於如此嚴重的傷勢來說,實在是杯水車薪。她的靈物早已在之前的戰鬥中用儘,而沒有了靈物的滋養,她的傷勢恢複速度將會變得異常緩慢。
做完這一切,兩人幾乎連動彈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並排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如同兩具殘破的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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