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人類的眼睛,也不是鏡花仙子的清冷眸光——而是一雙純粹的、妖異的銀瞳。
"哥哥。"少女開口,聲音卻是玉麵狐的腔調,"這具身體,用得可還順手?"
秦昭的血液瞬間凍結。他終於明白鏡花的元神為何要寄宿在妹妹體內——不是為了保護,而是為了鎮壓!
玉麵狐的真身,早就藏在妹妹魂魄深處!
第二聲狐泣響起時,畫皮妖主的頭顱已經落地。
但詭異的是,她的身體仍在活動。無頭軀體抓起自己的腦袋,像戴麵具般按在斷頸上,傷口處立刻湧出銀絲縫合。
"沒用的..."重新接回的頭顱發出咯咯笑聲,"血月不落,妖物不死..."
仿佛印證她的話,長安城各處接連響起狐泣。第三聲來自平康坊,第四聲源於大理寺地牢...當第七聲哭泣從韋府傳出時,整個太液池的水變成了粘稠的血漿。
池底少女——或者說玉麵狐操控的軀殼——緩緩浮出水麵。她的銀瞳鎖定秦昭,指尖輕勾,秦昭右眼中的青霜劍碎片就開始劇烈震顫,似乎要破眶而出!
劇痛中,秦昭的陰陽瞳看到真相:妹妹的魂魄被壓縮在識海角落,而占據主導的玉麵狐正在抽取她的記憶——尤其是關於秦家血刃第九式的部分。
"你以為鏡花是在救她?"玉麵狐用妹妹的嗓音輕笑,"她隻是給自己找了個更好的容器..."
緋煙突然撲到秦昭背上。小狐妖的利爪刺入自己心口,挖出一顆銀光璀璨的血珠,狠狠按進秦昭右眼!
"這是我的本命妖丹..."她咳著血說道,"能暫時...對抗狐惑..."
血珠入眼的刹那,秦昭的視野驟然變化。他看見池底陣法最薄弱處——正是妹妹心口那把鎏金匕首的位置。
血刃第九式的起手式自動在腦海中浮現。秦昭左臂的銀絲全部回流心臟,整個人化作一道血色刀光,直刺池底!
玉麵狐冷笑。她隻是輕輕抬手,太液池四周就升起九道銀幕——每道幕布上都浮現一條狐尾虛影,正是傳說中的"九尾天障"。
血刃與第一道銀幕相撞的瞬間,長安城上空響起第八聲狐泣。這一次,所有還活著的畫皮妖——無論隱藏在哪個坊市——都同時現出原形,對著血月發出淒厲哀嚎。
李隆基的金吾衛開始結陣。往生燈的雄黃火焰組成八卦圖形,暫時阻擋了銀霧蔓延。但所有人都知道,當第九聲狐泣響起時...
妖門將徹底洞開。
秦昭的刀光被九尾天障反彈回來時,緋煙做了件誰也想不到的事。
她跳進了太液池。
不是撲向玉麵狐,而是抱住了懸浮的少女軀體。小狐妖殘缺的狐尾突然全部再生,三條新尾如鎖鏈般纏住少女四肢,最後一條則刺入自己心口!
"鏡花姐姐...我知道你能聽見..."緋煙的銀血與少女的金血交融,"用我的魂魄...補全陣法..."
玉麵狐終於露出驚恐的神色。她試圖掙脫,卻發現這具身體突然不受控製——妹妹的魂魄在緋煙刺激下短暫蘇醒,與鏡花的元神形成了微妙平衡。
第九聲狐泣從太液池底傳來時,秦昭的血刃也到了。
這一刀沒有任何花哨,隻是最簡單的直刺。但刀身上浮現的暗紋組成了兩個古老妖文:"斬因果"。
刀鋒穿透少女心口的鎏金匕首,餘勢不減地刺入玉麵狐銀瞳。沒有鮮血飛濺,隻有無數銀絲崩斷的脆響。
池水瞬間蒸發。三百具少女屍體同時化為灰燼,而懸浮的妹妹軀體開始發光——鏡花的元神終於徹底蘇醒,借青霜劍碎片的力量暫時壓製了玉麵狐。
"秦昭..."鏡花借妹妹之口說道,"用鎖妖鏈...拴住她..."
秦昭扯下腰間殘餘的鎖妖鏈,卻在即將套上妹妹脖頸的瞬間遲疑了。
他的陰陽瞳看見兩個魂魄在爭奪身體——妹妹的魂魄純淨如初雪,鏡花的元神清冷似月光,而玉麵狐的妖識正如跗骨之蛆糾纏不休。
鎖妖鏈一旦落下,可能同時傷及三者。
就在這時,緋煙殘缺的狐尾突然纏上秦昭手腕。小狐妖的金色妖瞳流下血淚:"用我的...我是...鑰匙..."
她猛地將鎖妖鏈刺入自己心口!
銀血噴湧,在血月光輝中化作無數符文。這些符文自動纏繞上妹妹的身體,形成一道奇特封印——玉麵狐的妖識被暫時禁錮,而妹妹與鏡花的魂魄則達成微妙共生。
血月開始褪色。長安城各處的狐泣漸漸停息,隻有太液池畔還回蕩著最後一聲悠長哀鳴——那是畫皮妖主徹底消散前的悲號。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雲層時,秦昭抱著昏迷的妹妹走上池岸。她的額心仍嵌著青霜劍碎片,但銀瞳已經恢複成人類的樣子。
李隆基走過來,手中提著韋後最愛的那個鎏金香囊——此刻香囊大開,裡麵滾出一顆乾癟的狐心。
"結束了?"王七拄著斷腿問。
秦昭望向終南山方向。他的陰陽瞳看見山巔銀霧中,九條狐尾虛影正在重組。
"不。"他輕聲說,"這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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