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分陰陽兩冊。"他急促道，"陽冊記名，陰冊控魂..."
緋煙突然撲向殿角。她的金瞳看穿琉璃磚下的暗格——整麵牆都是人顱壘成的，每個顱骨口中含著一片龜甲！最中央的顱骨格外嬌小，分明是垂髫幼童。
"畜生！"老七的鐵拐砸碎牆壁。龜甲暴雨般傾瀉而下，每片都記載著令人發指的交易：
"神龍元年，範陽盧氏獻莊園百畝，換大理寺司直"
"景龍二年，太原王氏獻祖墳龍氣，換國子監五經博士"
最新的一片還滴著血：
"七月十五，滎陽鄭氏獻..."
後半截被硬生生掰斷了。
秦昭的鑒妖瞳突然刺痛。他看見龜甲縫隙滲出銀絲，正悄無聲息地組成某個陣法。緋煙尖叫著撲來將他撞開——原先站立處炸開狐火，上官婉兒的銀絲長發從火中探出！
"娘娘要名錄，"
她的聲音帶著粘稠水響，"更要...你們的魂魄補陣眼！"
子時過半，曲江池水突然倒灌。
秦昭抓著半冊龜甲破水而出時，池麵已形成巨大漩渦。無數骨手在渦眼中掙紮，托舉著一塊刻滿符文的青銅板——正是契約陰冊！
"攔住他們！"
上官婉兒的聲音從水底傳來。十二個金吾衛的鎧甲爆裂，露出裡麵糾纏的狐尾與觸手。他們的心臟位置都嵌著鎏金香囊，此刻正瘋狂跳動。
緋煙的新生尾巴突然伸長，尾尖劍光劃出完美圓弧。七個金吾衛的香囊同時炸裂，但潰散的銀霧中竟浮現韋後虛影——她懷中抱著個鎏金繈褓，嬰孩的哭聲讓所有人頭痛欲裂。
"血月當空..."
韋後的聲音帶著金屬顫音，"龍淵洞開..."
秦昭的鑒妖瞳驟然收縮。他看見龜甲上的斷裂處正在自我修複，最後一行血字逐漸成形：
"七月十五，皇室獻太子...換..."
老七突然噴出一口黑血。他的獨眼死死盯著皇城方向："不好...中宗駕崩了！"
仿佛回應他的話語，整座長安城的地麵開始震顫。曲江池水沸騰蒸發，露出池底一道橫貫東西的裂縫——裂縫深處，某種龐然大物的眼睛正緩緩睜開...
秦昭將染血的龜甲按在青霜劍上。劍身"斬虛妄"三字亮起，將契約內容投射到夜空：
"五姓七望與軒轅墳締約：每獻祭一人，妖族可得其七成氣運。累計獻祭九百人時——"
後麵的文字被某種力量抹去了。
但鑒妖瞳看到了更可怕的東西：每個簽約者的名字旁邊，都蜷縮著個小小的狐影。而最新添上的"李隆基"三字，墨跡裡遊動著玉麵狐特有的銀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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