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都護府裡我們的人動一動。”高力士放下玉佩,手指在桌上輕輕一敲,“找個由頭,就說發現‘破浪號’與不明海外勢力勾結,意圖不軌。派一支‘精銳’舟師過去,‘請’劉仁軌他們回都護府‘協助調查’。若他們識相,便軟禁起來,若負隅頑抗……”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就地解決,船隻擊沉,做得乾淨點,就說是遭遇了罕見的風暴和海獸。”
“那青霜劍碎片?”影梟問。
“儘量奪取。那是仙界之物,或許對陛下尋求長生有用。若事不可為,便連同船隻一起毀掉,絕不能留後患。”高力士冷冷道,“記住,此事要快,要密。不要給裴敦複反應的時間。”
“屬下明白。”影梟躬身領命,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後退,融入陰影之中。
高力士獨自坐在密室中,燭光將他肥胖的身影投射在牆壁上,扭曲而龐大。他喃喃自語:“秦昭啊秦昭,你若真的死在了歸墟,也算全了你的忠義之名。若你還活著……嗬嗬,這大唐,早已不是三年前的大唐了。陛下需要的是能帶來祥瑞、助益長生的能臣,而不是一個總惹麻煩、身負妖血的斬妖人……”
殺機,已隨著高力士的一道密令,悄然離開長安,向著遙遠的南海,疾馳而去。
心淵之內,無歲月。
秦昭盤膝坐於那萬鏡懸浮的虛無中心,雙目緊閉,周身氣息玄奧。三載光陰,於外界是風雲變幻,於此地,卻仿佛隻是彈指一瞬。
他並未“吞噬”或“消滅”那代表世間惡念的龐大陰影深淵之母的投影),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選擇的道路,是“容納”與“引導”。
這三年來,他的意識如同一個巨大的漩渦,主動吸引、接納著從無數“心鏡”中流淌而來的紛雜念想——有市井小民對溫飽的渴望,有權貴對權力的貪婪,有將士對功勳的向往,也有失意者的怨恨、孤獨者的恐懼、癡情人的執念……當然,也包括那些最陰暗、最汙穢的惡念。
這個過程凶險萬分,無數次,他險些被負麵情緒的洪流衝垮心智,被同化為惡念的一部分。全靠著他曆經磨難淬煉出的堅韌意誌,以及體內那微妙平衡的妖仙之力作為緩衝,才一次次從崩潰的邊緣掙紮回來。
他仿佛經曆了千萬種不同的人生,體會了世間百態,喜怒哀樂。他看到了惡念如何從微小的私欲滋生、膨脹,最終釀成苦果;也看到了善念如何在困境中閃爍微光,溫暖人心。他對“人心”的理解,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深度。
那團龐大的陰影依舊存在,但它不再像最初那樣充滿攻擊性和混亂感。在秦昭意識潛移默化的影響下,它似乎變得……相對“平靜”了一些。雖然惡念依舊源源不斷地彙聚而來,但那種躁動不安、急於衝破束縛毀滅一切的傾向,有所減弱。就仿佛洶湧的洪水,被引入了一片更廣闊的、暫時能夠容納它的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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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自身也發生了奇妙的變化。他的容貌依舊,但氣質卻愈發深邃內斂,眼神開闔間,仿佛有星河生滅,看透了世事滄桑。他不再僅僅是那個執著於斬妖的秦昭,他的存在本身,似乎成了“心淵”這片奇異空間的一個新的“平衡點”。
這一日,他如同往常一樣,沉浸在無數心念的流淌中。忽然,一股強烈而熟悉的波動,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他意識中蕩起了漣漪。
這股波動,並非來自那些倒映世間萬象的“心鏡”,而是來自於……與他自身因果緊密相連的某個點!是那縷一直與他相伴的、鏡花仙子的青絲!以及,與他血脈隱隱共鳴的……阿依莎緋煙)的氣息!
波動中夾雜著微弱卻清晰的影像碎片:感業寺禪房內,阿依莎在睡夢中無意識劃出的符文,引發了看守者隱秘的騷動……遠在南海,“破浪號”船頭青霜劍碎片光芒依舊,但船隻周圍的海域,似乎出現了幾艘不明身份的、帶著敵意的船影……
“外界……已經過去多久了?”秦昭緩緩睜開了眼睛。三載枯坐,他幾乎忘記了時間流逝。但此刻,通過青絲和血脈的共鳴,他感知到了外界的變化,以及……潛在的危機!
他的“真念”是容納與引導世間心念,尋求平衡之道。但這並不意味著他要永遠困守於此,對外界的紛爭置之不理。他的初心,依舊是守護。守護長安的燈火,守護那些信賴他的人。
如今,他在心淵的修行已初步穩固了平衡,雖然距離真正“淨化”或徹底“引導”深淵之母還遙不可及,但已不再是毫無還手之力。而外界,似乎正需要他回去。
他站起身,望向那團龐大的陰影,意念傳達:“我需暫時離開。”
陰影微微波動,傳來意念:“平衡初定……汝若離去……恐再生變……”
“我之道,不在避世。”秦昭堅定地回應,“真正的平衡,需在紅塵中踐行。我會回來。”
他沒有再多言,心念一動,周身平衡的妖仙之力流轉,在他麵前凝聚出一道朦朧的光門。這扇門,並非來時那扇,而是他以自身對“心淵”規則的理解,結合青絲與血脈的坐標指引,強行開辟的、通往現實世界的通道!
他一步邁出,身影消失在光門之中。
在他離開的刹那,心淵空間微微震顫,那龐大的陰影似乎躁動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之前的相對平靜。隻是,無數麵心鏡中倒映的惡念,似乎又悄然濃鬱了一分。
秦昭的歸來,注定將在這看似平靜、實則暗湧如潮的人間,掀起新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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