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途的世界,在沈文琅持之以恒的、近乎卑微的守護下,如同被春風持續吹拂的凍土,堅冰雖未徹底消融,但那刺骨的寒意已悄然減退。
他默許了沈文琅的存在,甚至在某些時刻,會流露出轉瞬即逝的、近乎依賴的鬆弛。
沈文琅將這份進展視若珍寶,將那份洶湧的愛意深埋心底,隻用最無聲的陪伴和最溫和的焚香鳶尾信息素,小心翼翼地滋養著高途破碎的靈魂。
然而,就在這看似走向緩和的時期,沈文琅的睡眠卻被一些悄然入侵的、充滿痛苦細節的夢境所困擾。起初,夢境是模糊而壓抑的,像隔著毛玻璃觀看一部無聲的悲劇。
他夢到的是高途,卻並非他平日裡見到的那般平靜。
夢中的場景時常切換,有時是hs集團頂層那間專屬於首席秘書的、狹小的洗手間。門緊閉著,裡麵傳來極力壓抑的、痛苦的抽氣聲。
沈文琅以上帝視角“看”到,高途背對著門,卷起了西裝和白襯衫的袖子,露出蒼白纖細的手臂。他的手臂內側,竟然有著幾處不易察覺的、新舊交錯的細微淤青和針孔!
隻見他顫抖著手,用酒精棉片消毒後,將一支細小的,抑製劑,針劑,精準而迅速地,紮入臂彎處的,靜脈!藥液,推入,的瞬間,高途的身體猛地,繃緊,額頭上瞬間滲出細密的冷汗,他咬緊牙關,發出沉悶的聲,痛哼,眼中是難以忍受的,生理痛苦和一種深不見底的疲憊。
注射,完成後,他虛脫地靠在洗手池邊,緩了好一會兒,才放下袖子,仔細整理好,用冷水用力拍打臉頰,直到臉上恢複一絲職業性的平靜,然後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出去,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有時,夢境又跳轉到高途出事前獨自居住的那間冰冷公寓。
深夜,高途從噩夢中驚醒,渾身被冷汗浸透。他蜷縮在床角,呼吸急促,眼神渙散,仿佛正被無形的恐懼吞噬。他
顫抖著手從床頭櫃摸出藥瓶,倒出幾片白色的藥片,和水吞下。
然後,他抱緊自己,將臉埋進膝蓋,整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在死寂的黑暗裡,發出小動物般的、破碎的嗚咽。那種深入骨髓的孤獨和無助,穿透夢境,狠狠攥緊了沈文琅的心臟。
這些夢境真實得可怕,沈文琅甚至能“感受”,到針劑刺入皮膚時的冰涼刺痛,和藥液流入血管時的異物感,能“聞到”高途,信息素失控前那絲不穩定的、帶著絕望氣息的,鼠尾草味道。
他一次次從這些充滿痛苦細節的夢境中驚醒,心慌意亂,大汗淋漓。
他側頭看著身邊安睡的高途,指尖顫抖地輕觸他溫熱的手臂,才能勉強從夢境的冰冷和刺痛感中掙脫出來。
為什麼他會做這樣的夢?這些隱秘的、屬於高途獨自承受的苦難,他為何會“看見”?這僅僅是潛意識根據高途現狀進行的投射,還是……某種被遺忘的真實,正通過夢境悄然浮現?
沈文琅不敢深想,一種不祥的預感如同陰雲,籠罩在他的心頭。他開始更加細致地觀察高途,尤其會不經意地看向他的手臂,但高途總是穿著長袖,什麼也看不到。
他隻能從高途偶爾流露出的、極力掩飾的疲憊中,捕捉到一絲與夢境吻合的痕跡。
但夢魘並未停止,反而變本加厲,開始將時間線向前推進,指向那個一切悲劇的源頭——三年前,那個徹底改變兩人命運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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