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乾預的微弱成效,讓沈文琅看到了一絲方向,但也讓他更加清醒地認識到,要真正理解高途的內心世界,他需要更多的信息碎片。他不能再僅僅依賴於觀察高途當下的行為,必須嘗試去理解這些行為背後可能隱藏的、更深層的創傷邏輯。這無異於在黑暗中拚湊一幅沒有原圖的、支離破碎的拚圖。
沈文琅開始回溯。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像分析最複雜的商業案例一樣,重新審視他與高途關係的每一個節點,尤其是高途重生後表現出強烈反應的幾個關鍵時刻:琴房砸琴、警報器事件、哼唱安魂曲、以及現在的刻板行為。他試圖尋找其中的共同點和觸發因素。
砸琴是因為彈奏受阻,關聯的是“表達受阻”和“失控感”?警報器是對突發尖銳噪音的恐懼,關聯的是“車禍記憶”和“死亡威脅”?哼唱安魂曲關聯的是“失去的孩子”和“未儘的母愛”?刻板的凝視和摩擦,是否代表著某種“被困住”的感覺和“身體記憶的疼痛”?
這些猜測雜亂無章,但沈文琅努力將它們與高途過去的經曆聯係起來。他想起了高途小時候家庭變故妹妹重傷),想起他作為oega在beta身份偽裝下承受的壓力,想起那場致命的追逐和車禍……這些碎片化的信息,或許共同構成了高途複雜創傷的基底。
沈文琅意識到,高途的恨,可能不僅僅指向他沈文琅個人,更指向造成這一切悲劇的“命運”和“環境”。而高途現在的狀態,可能是一種多重創傷疊加後的複雜應激反應,其中包含了ptsd的症狀,也可能伴有解離或抑鬱。這個認知讓他不寒而栗,同時也感到一種深切的悲哀。高途承受的,遠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基於這種粗略的分析,沈文琅調整了他的“環境乾預”策略。他不再僅僅追求“溫和”與“穩定”,開始嘗試注入一些極其微弱的、可能帶有積極暗示的“生機”元素。例如,他不再隻擺放觀葉植物,而是悄悄引入了一盆即將開花的、生命力頑強的風信子,將花苞顯露出來,期待花開時可能帶來的一絲自然界的積極信號。他選擇的白噪音,也偏向於更有生機感的,如清晨的鳥鳴極其微弱)、或者冰雪融化的滴水聲。
同時,他更加注意避免任何可能引發負麵聯想的刺激。他徹底清空了所有可能帶有“公司”、“商業”、“競爭”意味的物品,甚至連自己閱讀的財經雜誌都換成了自然地理或無關痛癢的文學作品。他嚴格控製自己的信息素,確保它始終處於一種絕對中性的、安撫性的狀態,絕不帶有一絲一毫的apha侵略性。
這個過程是對沈文琅心智和耐力的極大考驗。他必須時刻保持高度敏銳,像偵探一樣分析線索,像心理學家一樣揣摩心理,又要像護士一樣提供細致的照料。他感覺自己的人格幾乎被撕裂,在商業精英、贖罪者、觀察者、護理員等多種角色間艱難切換。巨大的精神壓力導致他頭痛和失眠加劇,但他不敢有絲毫鬆懈。他知道,每一片拚圖的正確歸位,都可能為高途的康複帶來一線曙光。儘管前路迷茫,但他必須堅持下去,這是他對高途,也是對自己良心的唯一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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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朝暮暮
歲歲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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