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廢棄罐頭廠的鐵門鏽得像塊爛鐵,李嶼風踹了三腳才把縫隙踹開能容一人通過的寬度。鐵鏽渣子蹭在褲腿上,留下道暗紅色的印子,像剛凝固的血。探測儀在兜裡震動得厲害,陰氣指數已經飆到7.8,比鐘樓頂層還高,且帶著股甜膩的腐臭味——是罐頭變質混合著屍氣的味道。
“貓說裡麵有好多鐵籠子。”蘇曉曉抱著貓躲在淩霜身後,貓的尾巴繃得筆直,對著廠區深處哈氣,“籠子裡……有會哭的影子。”
墨塵往每人手裡塞了張黃符:“是‘罐魂’,陰傀門把活人關在罐頭裡煉魂,七七四十九天後就會變成沒有神智的厲鬼。”他指著廠區中央那座最高的煙囪,“探測儀顯示陰氣源頭在那兒,煙囪底下應該有地下室。”
玄機子不知從哪兒摸出個羅盤,指針瘋狂打轉,銅盤麵都被磨出了火星:“邪門得很,這地方的磁場被人為扭曲了,羅盤失靈,隻能靠肉眼辨路。”他往李嶼風手裡塞了個小小的琉璃瓶,“這裡麵是‘清障露’,遇到陰霧就撒,能暫時破了迷陣。”
廠區裡的雜草快有半人高,腳底下時不時踢到生鏽的罐頭盒,盒身印著“民國三十一年”的字樣,有些盒子裡還殘留著黑褐色的糊狀物,湊近了聞,腐臭味能嗆得人睜不開眼。李嶼風走在最前麵,桃木匕首出鞘,刃麵反射著慘淡的天光,將幾隻試圖靠近的孤魂野鬼逼退。
走到煙囪底下,果然發現個被鐵板封死的入口,鐵板上焊著十二根手指粗的鋼筋,每根鋼筋上都纏著鎖魂絲,絲的末端沒入地下,像在吸食土地裡的陰氣。墨塵摸出撬棍剛想動手,鐵板突然“哐當”一聲自己彈開,露出個黑黢黢的洞口,裡麵飄出股白霧,霧裡隱約傳來女人的哭聲。
“是‘聲煞’,”淩霜的桃木劍泛起白霜,“彆聽,會被勾走魂魄。”
李嶼風掏出清障露往洞口一撒,白霧瞬間消散,露出陡峭的水泥樓梯。樓梯扶手早就鏽沒了,台階上積著層厚厚的灰,灰裡印著雜亂的腳印,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邊緣還沾著暗紅色的斑跡——是血。
往下走了約莫二十級台階,空氣突然變得粘稠,像浸在冰水裡。李嶼風用手電往上照,發現樓梯兩側的牆上掛著密密麻麻的鐵皮罐頭,每個罐頭口都貼著黃符,符紙在氣流中輕輕晃動,裡麵傳出細碎的抓撓聲,像有東西在裡麵掙紮。
“一共四十八個罐頭,”墨塵數著罐頭的數量,臉色凝重,“還差一個就湊齊四十九之數了,陰傀門是想在這裡布‘百罐噬魂陣’。”
蘇曉曉懷裡的貓突然對著樓梯轉角炸毛,弓著背發出“嗚嗚”的低吼。“貓說轉角有東西!”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很大,有好多眼睛!”
李嶼風握緊匕首,手電光掃過去,隻見轉角處蹲著個巨大的黑影,身形像頭熊,卻長著十二隻眼睛,眼睛裡沒有瞳仁,隻有不斷轉動的鎖魂絲。黑影聽到動靜,緩緩轉過身,露出張被鐵皮縫合的臉,嘴裡淌著黑血,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
“是‘縫合厲鬼’!”玄機子往後退了兩步,羅盤差點掉地上,“用十二個人的肢體縫合起來,再灌進四十九個魂魄煉出來的怪物,刀槍不入,就怕純陽血!”
厲鬼突然咆哮著撲過來,十二隻眼睛同時射出鎖魂絲,像張黑色的網罩向眾人。李嶼風反應最快,側身躲過,同時將指尖的血抹在桃木匕首上,匕首瞬間燃起金光,他趁厲鬼撲空的瞬間,翻身騎上它的後背,匕首狠狠刺向它後頸的縫合處。
“嗷——!”厲鬼發出震耳欲聾的慘叫,黑血噴了李嶼風一身,血落在皮膚上像被烙鐵燙過,疼得他齜牙咧嘴。但這一擊顯然奏效了,厲鬼的動作變得遲緩,十二隻眼睛裡的鎖魂絲開始紊亂。
“就是現在!”墨塵甩出七枚銅錢,銅錢在空中組成北鬥七星陣,將厲鬼困在中央,“淩霜,用‘凍魂術’!”
淩霜的桃木劍直指厲鬼的眉心,劍尖凝結出枚冰珠,隨著她的口訣聲,冰珠突然炸開,寒氣瞬間蔓延,將厲鬼凍在原地,鎖魂絲被冰裹住,動彈不得。
李嶼風趁機拔出匕首,又在厲鬼後頸補了三刀,每刀都蘸著自己的血。厲鬼的身體開始冒煙,縫合處的鐵皮一塊塊脫落,露出裡麵纏繞的陰氣,陰氣在空中聚成十二個模糊的人影,對著李嶼風拜了拜,然後化作光點消散——是被吞噬的魂魄得到了解脫。
厲鬼徹底消散後,樓梯底下露出個暗格,裡麵放著個黃銅盒子,盒子上刻著“陰傀門秘鑰”五個字。李嶼風剛想伸手去拿,盒子突然自己彈開,裡麵沒有鑰匙,隻有塊巴掌大的黑色石頭,石頭表麵布滿了孔洞,每個孔洞裡都嵌著顆小小的琉璃珠,珠子裡隱約能看到遊動的黑氣。
“是陰髓!”墨塵的聲音都在發顫,“陰傀門主的法器,難怪這裡的磁場會紊亂,這東西能吸收方圓十裡的陰氣!”
陰髓剛被拿出來,整個地下室突然劇烈搖晃,掛在牆上的罐頭同時炸開,裡麵的魂魄化作白霧,在半空中組成個巨大的“門”字,和齒輪廠、城隍廟見到的陣眼符號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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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眼被激活了!”玄機子大喊著,往牆上貼了張符紙,暫時穩住搖晃的牆體,“陰髓是陣眼的核心,拿了它等於捅了馬蜂窩!”
李嶼風握緊陰髓,隻覺得掌心冰涼,石頭上的孔洞裡傳來細微的吸噬聲,像有無數張嘴在試圖吸食他的陽氣。他突然想起爺爺日記裡的話:“陰髓畏純陽,需以鐘魂鎮之。”趕緊掏出懷裡燒焦的鐘擺,往陰髓上一按。
鐘擺剛碰到陰髓,就發出“滋啦”的響聲,黑色石頭上的孔洞開始冒煙,裡麵的琉璃珠一個個炸裂,黑氣從裂縫裡湧出來,在空中凝成個戴青銅麵具的人影,正是陰傀門主!
“豎子敢爾!”門主的聲音像兩塊石頭在摩擦,“奪我陰髓,壞我大陣,今日定要讓你神魂俱滅!”
人影甩出鎖鏈,鏈頭直取李嶼風的麵門。淩霜的桃木劍及時擋在前麵,劍鏈相撞,發出刺耳的金屬聲,淩霜被震得後退三步,虎口都裂開了。墨塵趁機甩出黃符,符紙在半空中組成道火牆,暫時逼退人影。
“帶著陰髓走!”墨塵大喊著,往火牆裡又加了幾張符紙,“我和淩霜斷後,玄機子帶你們去找錨點!”
李嶼風還想說什麼,被玄機子一把拽住:“彆磨蹭!錨點就在煙囪裡,啟動錨點才能徹底破了這陣!”他拉著李嶼風和蘇曉曉往樓梯上跑,身後傳來劇烈的爆炸聲,是墨塵在用符紙爆破阻礙。
跑到煙囪底下,玄機子指著煙囪內壁:“看到那圈凹槽了嗎?把陰髓嵌進去,再用鐘擺順時針轉三圈,錨點就能啟動。”
李嶼風依言照做,陰髓剛嵌進凹槽,煙囪突然劇烈震動,內壁彈出十二根金屬杆,杆頭對準陰髓,射出金色的光芒,將黑色石頭包裹其中。他握緊鐘擺順時針一轉,鐘擺突然發出清亮的響聲,和鐘樓那口破鐘的聲音一模一樣。
隨著鐘擺的轉動,整個廠區的地麵開始出現裂紋,裂縫裡滲出金色的光,將那些殘留的陰氣驅散。李嶼風低頭看向手裡的陰髓,黑色石頭正在金色光芒中慢慢變得透明,裡麵的黑氣被一點點淨化,最後化作顆晶瑩的琉璃珠,珠子裡映出個模糊的人影——是個穿長衫的老者,正對著他微笑,像極了爺爺日記裡那張合影上的年輕模樣。
“是你爺爺的殘魂!”玄機子驚呼,“他當年把自己的一縷魂魄封進了陰髓,就是為了今天能助你破陣!”
琉璃珠突然炸裂,化作道金光融入李嶼風的眉心。他腦海裡瞬間閃過無數畫麵:年輕的爺爺和周婆婆在鐘樓裡對抗陰傀門,在罐頭廠埋下陰髓,在城隍廟布下聚魂陣……最後定格的畫麵,是爺爺被戴著青銅麵具的人推進海裡,手裡還緊緊攥著半塊鐘擺。
“原來爺爺是被陰傀門主害死的……”李嶼風捂住胸口,心臟像被巨石壓住,喘不過氣。
這時,墨塵和淩霜跑了過來,兩人都受了傷,淩霜的胳膊被鎖鏈劃了道深可見骨的口子,墨塵的頭發被燒掉了大半,臉上還沾著黑灰。“陰傀門主跑了,”墨塵喘著氣,“但他臨走前說,三個月後會在‘陰陽界’等著我們,到時候要和我們做個了斷。”
蘇曉曉懷裡的貓突然跳下地,叼著個東西跑過來,是把生鏽的銅鑰匙,鑰匙柄上刻著個“錨”字。“貓說這是從陰髓裡掉出來的!”
玄機子接過鑰匙,對著天光看了看:“是開啟下一個錨點的鑰匙,陰傀門在本市至少布了五個陣眼,我們破了兩個,還有三個藏在暗處。”他拍了拍李嶼風的肩膀,“彆灰心,你爺爺的殘魂已經告訴你真相了,剩下的,就是替他完成未竟的事。”
李嶼風抬頭望向天空,煙囪頂上的烏雲正在散去,露出湛藍的天。他摸了摸眉心,那裡還殘留著琉璃珠的暖意,仿佛爺爺的魂魄就在身邊。懷裡的鐘擺輕輕震動,像是在回應他的心意。
“下一個錨點在哪兒?”他握緊桃木匕首,眼神裡沒有了之前的迷茫,隻剩下堅定。
墨塵從背包裡掏出張地圖,在上麵圈了個位置:“根據陰髓裡殘留的氣息,下一個錨點在老城區的戲樓,那裡三十年前出過場大火,燒死了整整一個戲班,和陰傀門脫不了乾係。”
玄機子往每人手裡塞了塊壓縮餅乾:“先補充體力,戲樓那邊的情況不明,今晚好好休整,明天一早出發。”
離開罐頭廠時,李嶼風回頭望了眼那座煙囪,陽光透過雲層照在煙囪頂上,鍍上了層金邊。他知道,爺爺的故事還沒結束,陰傀門的陰謀也遠未終結,但隻要手裡握著鑰匙,心裡裝著信念,哪怕前路再凶險,他也會一步步走下去。
蘇曉曉的貓突然對著廠區深處叫了兩聲,聲音裡沒有了之前的警惕,反而帶著點親昵。李嶼風順著貓叫的方向看去,雜草叢裡,十二道淡淡的光點正對著他們揮手,然後緩緩消散在陽光裡——是那些被解救的魂魄在道謝。
他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銅鑰匙,鑰匙柄上的“錨”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像個承諾,也像個約定。約定著要讓所有被陰傀門殘害的魂魄重獲自由,承諾著要讓這座城市徹底擺脫陰邪的糾纏。
“走吧,”李嶼風轉身,朝著廠區外走去,“去老城區。”
眾人跟在他身後,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像一串緊緊相連的鎖鏈,將彼此的信念和勇氣,牢牢係在一起。前路或許依舊迷霧重重,但隻要並肩前行,就沒有跨不過的坎,沒有破不了的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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