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鈴鐺的細碎響聲裡,通道儘頭的石壁裂開道丈寬的縫,黑得像潑翻的墨汁,連李嶼風手背上的梅花印都照不亮分毫。他剛要邁步,腳踝突然被什麼東西纏住——是根半透明的傀線,正順著褲腳往上爬,線尾沾著的血珠,與陰傀門主權杖上的黑氣同色。
“彆碰它!”淩霜的冰魄劍及時削斷傀線,劍氣帶起的寒氣在地麵凍出層薄冰,“這是‘母線索’,能順著陽氣找源頭。”她蹲下身檢查斷口,眉頭突然皺起,“線芯裡有字。”
李嶼風湊近一看,半透明的線芯裡果然嵌著行極小的血字:“子時三刻,九錨齊斷,玄門無後”。字跡歪歪扭扭,像是用指甲在血裡劃出來的,與之前暗門縫裡那張血紙的筆跡如出一轍。
“是戰書。”玄機子的聲音帶著寒意,青銅鈴鐺在他掌心轉得飛快,“陰傀門主沒散乾淨,他在逼我們去九錨陣的總樞紐。”他突然指向石壁裂縫,“那裡就是總樞紐的入口,當年我們九個就是從這兒被拖進祭壇的。”
墨塵不知何時已站在裂縫邊,黑袍被洞裡湧出的陰氣吹得獵獵作響。他往洞裡扔了把金粉,金粉在黑暗中劃出道弧線,照亮了洞壁上的刻痕——全是孩童的手印,小的隻有巴掌大,大的能勉強塞進成人的拳頭,每個手印中心都有個梅花印。
“這些是……”蘇曉曉的聲音發顫,懷裡的旺財突然對著洞底狂吠,尾巴繃得像根棍子,“像師傅教我們畫符時按的手印。”
“是九子的血手印。”玄機子的聲音低沉,“當年被抓來時,門主逼我們按在這兒,說要讓玄門看看,他們舍棄的孩子都成了什麼模樣。”他突然抓住李嶼風的手腕,將他的手按在最大的那個手印上,“你看。”
梅花印與手印中心的刻痕嚴絲合縫,洞壁突然震動起來,那些小手印裡竟滲出紅色的液體,順著刻痕彙成小溪,在地麵積成個小小的血池,池裡浮著張泛黃的紙,上麵畫著九錨陣的全圖,每個錨點旁都標著個名字,最後個位置寫著“李嶼風”,字跡還是新鮮的朱砂色。
“他們早就算計好了。”李嶼風的指尖在血池裡攪動,液體沾在皮膚上竟不覺得涼,反而像溫水,“這戰書不是威脅,是邀請。”
話音未落,血池突然咕嘟冒泡,浮出個黑色的木匣,匣蓋上刻著陰傀門的蜘蛛紋。墨塵用金粉在匣蓋周圍畫了圈符,才敢伸手去掀——裡麵沒有彆的,隻有塊青銅令牌,正麵是蜘蛛骷髏,背麵刻著“第九子”三個字,邊緣還沾著點草莓糖的糖渣。
“老九的令牌。”玄機子的聲音發顫,指尖撫過糖渣時突然頓住,“這糖渣……是新的。”
李嶼風突然想起暗門關閉前,老九魂魄對著他揮手的口型。他握緊令牌,手背上的梅花印與令牌產生共鳴,血池裡的液體突然順著刻痕倒流,在洞壁上畫出道新的軌跡,指向九錨陣總樞紐的核心——城隍廟的地宮。
“他們想在那兒決勝負。”淩霜的冰魄劍在令牌上劃了道,劍身上立刻映出地宮的輪廓,“子時三刻,正好是陰氣最重的時候。”
蘇曉曉突然從兜裡掏出個東西,是之前在沼澤裡撿的蜘蛛卵殼,殼內壁竟粘著張極小的黃符,上麵用朱砂寫著“速歸”二字,筆跡是墨塵的:“師叔,這是你畫的?”
墨塵接過符紙,臉色驟變:“這是我留在茶館的‘傳訊符’,怎麼會在這兒?”他突然看向玄機子,“難道茶館被……”
話沒說完,通道外突然傳來旺財的狂吠,緊接著是蘇曉曉的驚呼。眾人衝出暗門才發現,書房的地磚全翻了過來,露出底下的黃土,土裡插著無數根母線索,正朝著茶館後院的方向延伸,線尾的血珠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紅光。
“他們在圍堵茶館!”李嶼風抓起青銅令牌,往母線索最密集的方向跑去,“師傅,你們去城隍廟地宮,我去後院看看!”
“一起走!”玄機子的青銅鈴鐺搖得震天響,黃符從樟木箱裡飛出來,自動貼在母線索上,“九子從來不是孤軍奮戰。”
穿過茶館前廳時,李嶼風突然瞥見櫃台後的日曆,今天的日期被紅筆劃了個圈,旁邊寫著行小字:“嶼風生辰,備紅糖饅頭”——是玄機子的筆跡。他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也是當年被老九塞草莓糖的日子。
後院的景象讓所有人倒吸口涼氣:石榴樹的葉子全掉光了,枝椏上纏著密密麻麻的母線索,每張葉子的背麵都貼著張黃符,是淩霜畫的“歸位符”,此刻全在冒煙,顯然剛被陰氣攻擊過。玄機子躺過的躺椅上,放著個熟悉的砂鍋,正是李嶼風熬湯用的那個,鍋裡的湯渣凝成個蜘蛛形狀,與陰傀門主的權杖頭一模一樣。
“他們來過了。”李嶼風的聲音發緊,砂鍋底下壓著張紙,上麵用傀線拚出幾個字:“地宮見,帶齊九子信物”。
玄機子突然從躺椅墊下摸出個東西,是個生鏽的鐵盒,打開竟是另外八枚青銅令牌,與李嶼風手裡的那枚湊成九枚,牌麵上的名字正好對應血池裡的標注。“我早有準備。”他的笑容裡帶著釋然,“當年從祭壇逃出來時,拚死搶了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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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突然指向石榴樹,樹洞裡竟藏著個黑色的包裹,打開是件玄門道袍,與陰傀門主穿的那件幾乎一樣,隻是袍角繡著的梅花是用金線繡的:“這是祖師爺的道袍。”他抖開袍子時,片乾枯的石榴葉從袖管裡掉出來,葉麵上用朱砂寫著“破陣需九子血,鎮魂靠梅花心”。
“梅花心……”李嶼風突然握緊手背上的梅花印,令牌在他掌心發燙,“是指這個?”
九枚令牌突然自動飛到空中,組成個圓形,與血池裡的九錨陣圖嚴絲合縫。母線索上的血珠順著令牌的軌跡流動,在地麵畫出個巨大的梅花,花心正好落在李嶼風腳下。
“時辰快到了。”玄機子的青銅鈴鐺突然停住,“我們兵分兩路:淩霜帶曉曉去城隍廟正門吸引注意,我和墨塵從密道進地宮,嶼風你……”
“我從總樞紐入口進。”李嶼風接過祖師爺的道袍,穿在身上時竟意外合身,“老九的令牌在等我,總樞紐的核心,必須有第九子在場才能啟動逆陣。”
淩霜往他兜裡塞了把糯米,又把冰魄劍的劍鞘解下來給他:“劍鞘裡有我畫的‘冰符’,能暫時凍住母線索。”她的指尖在他手背上的梅花印上點了點,“彆硬撐,我們會接應你。”
蘇曉曉突然抱住他的胳膊,把旺財塞進他懷裡:“讓旺財跟你去,它咬傀線可厲害了!”小狗對著李嶼風搖尾巴,嘴裡還叼著半根沒吃完的紅糖饅頭。
李嶼風摸了摸旺財的頭,轉身往暗門走去。穿過通道時,九枚令牌在他頭頂盤旋,母線索自動為他讓開道路,血珠在地麵畫出的梅花軌跡越來越亮。
站在石壁裂縫前,他回頭望了眼:玄機子正往樟木箱裡裝黃符,墨塵在檢查羅盤,淩霜的冰魄劍映著月光,蘇曉曉對著他揮手,手裡還舉著個新的紅糖饅頭。
“走了。”李嶼風笑著揮揮手,抱著旺財鑽進裂縫。黑暗吞噬他的瞬間,他聽見青銅鈴鐺的響聲再次響起,與九枚令牌的共鳴混在一起,像首古老的童謠。
裂縫深處的風帶著股熟悉的味道,是城隍廟祭壇的檀香,混著草莓糖的甜味。旺財突然從他懷裡跳下來,叼著青銅令牌往深處跑,尾巴上的黃毛在黑暗中像個小小的燈籠。
跑過段下坡路後,眼前突然開闊起來——是間巨大的地宮,九根盤龍柱支撐著穹頂,每根柱子上都纏著母線索,線尾連接著九個方向的通道,正是九錨陣的九條支線。地宮中央的高台上,擺著個熟悉的香爐,與書房裡的那隻一模一樣,爐口飄著的青煙,在半空凝成九個模糊的人影,正對著他鞠躬。
“老九?”李嶼風試探著喊了聲,最左邊的人影突然摘下頭上的草帽,露出顆閃著光的金牙。
人影們舉起手,母線索突然繃直,在地麵拚出個巨大的“戰”字,字的中心,放著封黑色的信,信封上沒有字,隻有個用鮮血畫的梅花印。
李嶼風拆開信封,裡麵的信紙是用黃符做的,上麵的字跡與戰書相同,隻是內容更簡單:“用你的血,喚醒母線索裡的記憶,要麼同歸於儘,要麼……讓九子重見天日。”
信紙背麵畫著個小小的祭壇,祭壇中央的香爐裡,插著九根香,其中八根已經燃儘,隻剩最後根還亮著,香頭的火星在黃符上燒出個洞,形狀與李嶼風手背上的梅花印完全吻合。
旺財突然對著高台狂吠,李嶼風抬頭望去,香爐後麵的石壁上,竟貼著張新的戰書,是用無數根母線索拚的,上麵寫著:“子時已到,恭候第九子”。
他握緊青銅令牌,手背上的梅花印在香火氣裡燙得驚人。地宮的穹頂突然亮起紅光,九根盤龍柱上的母線索開始蠕動,像是有無數條蛇正在蘇醒。
李嶼風知道,決戰開始了。他摸出旺財嘴裡的紅糖饅頭,咬了口,甜味在舌尖炸開的瞬間,突然想起老九塞給他草莓糖時說的話:“含著糖,就不疼了。”
他把饅頭塞進旺財嘴裡,舉起青銅令牌,朝著高台走去。手背上的梅花印與香爐裡的青煙相連,九個影人影在他身後排成隊,步伐整齊得像小時候在祭壇上轉圈的模樣。
地宮深處傳來鐘鳴,是城隍廟的子時鐘聲。母線索突然全部繃緊,在地麵畫出個完整的九錨陣,陣眼的位置,正好對著李嶼風的腳。
他低頭笑了笑,對著空曠的地宮輕聲說:“準備好了嗎?該回家了。”
話音未落,高台後的石壁突然裂開,露出個更大的陰影,裡麵隱約能看見無數雙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手背上的梅花印。而那根最後燃燒的香,火星突然暴漲,在黃符上燒出的洞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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