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嶼風扶著蘇曉曉跨出電梯,皮鞋踩在白色瓷磚上發出“咯吱”聲,在寂靜的走廊裡格外刺耳。民國三十七年的醫院海報邊角卷曲,泛黃的紙麵上,穿白大褂的醫生笑容詭異,眼神像黏在人身上的蛛絲。淩霜緊隨其後,雙魚玉佩懸在胸前,綠光比剛才黯淡了幾分,她皺眉打量著走廊兩側緊閉的病房門,門把手上都纏著褪色的紅布條,像一道道凝固的血痕。
“這地方陰氣重得能擰出水。”墨塵反手將桃木劍抽出半寸,劍鞘摩擦聲讓蘇曉曉瑟縮了一下。玄機子被他半扶半攙著,老道士嘴唇翕動,好不容易擠出句:“陰池……在地下……十八層是障眼法……”話音未落,走廊儘頭的護士突然轉過身,手裡搖著的竟是隻鏽跡斑斑的銅鈴,鈴身刻著的符咒與蘇曉曉那隻一模一樣,隻是更陳舊,邊緣還沾著黑褐色的汙漬。
“你們來晚了。”護士的聲音像砂紙磨過玻璃,她穿著洗得發白的藍布護士服,帽簷壓得很低,露出的手腕上布滿針孔,“他等了七十年,骨頭都快爛成泥了。”
李嶼風手背的陽火突然竄高,映得滿牆海報上的醫生眼睛都泛起紅光。他注意到護士身後的病房門虛掩著,門縫裡滲出黑色液體,正順著瓷磚縫往腳邊爬。“誰等了七十年?”他故意拖長語調,同時悄悄碰了碰淩霜的手肘——那是他們約定的暗號,讓她護住蘇曉曉。
“還能有誰?”護士突然笑了,笑聲裡混著銅鈴的“哐當”聲,“當年死在手術台上的沈先生啊,他說要等那個給錯藥的護士償命呢。”她抬起頭,帽簷下根本沒有臉,隻有個黑洞洞的窟窿,窟窿裡滲出的黑液滴在銅鈴上,激出一串火星。
蘇曉曉嚇得往淩霜身後躲,手裡的銅鈴突然劇烈震顫,蒙著的黑霧被震得四散。李嶼風瞥見那銅鈴內側刻著個“九”字,與自己撿到的那隻小銅鈴字跡相同。他心頭一動,剛想開口,左側病房門“吱呀”開了道縫,一隻枯瘦的手伸出來,指甲縫裡嵌著暗紅色的血垢,正抓向蘇曉曉的腳踝。
“滾開!”淩霜玉佩綠光暴漲,抬腳將那隻手踹了回去,門後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但這聲慘叫像個信號,兩側病房門接連打開,無數隻手從門縫、窗縫裡擠出來,有的纏著輸液管,有的握著生鏽的手術刀,指甲在牆上劃出深深的血痕。滿牆海報上的醫生頭像活了過來,眼睛凸出發紅,正從紙麵上往外爬,紙片摩擦聲沙沙作響。
“鎖靈陣光罩撐不了多久,”墨塵將玄機子護在身後,桃木劍挽出個劍花,“這層的怨氣是衝曉曉來的,她那隻銅鈴是引魂鈴,看來是當年那個護士的東西。”
“沈先生?給錯藥?”李嶼風一邊用陽火逼退爬過來的紙人醫生,一邊快速梳理線索,“民國三十七年,這醫院怕是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這些東西是想讓曉曉替那個護士償命?”他突然笑了聲,對著黑洞臉護士揚了揚下巴,“我說大姐,冤有頭債有主,你抓著個小姑娘算什麼本事?有能耐衝我來,我讓你看看什麼叫祖傳的陽氣旺盛。”
“放肆!”護士的窟窿臉裡噴出黑霧,銅鈴猛地搖響,那些爬出來的紙人醫生突然加速,指甲變得尖利如刀。李嶼風手背上的陽火旋轉得更快,他突然想起玄機子教過的“借火訣”,咬破舌尖將血噴在火球上:“以我精血,引陽焚邪!”
火球“轟”地炸開,化作漫天火星,紙人醫生碰到火星就燃起藍火,瞬間燒成紙灰。但更多的手從門後湧出來,有的甚至拖著輸液架、氧氣瓶,金屬碰撞聲刺耳欲聾。蘇曉曉突然指著護士手裡的銅鈴:“嶼風哥,那鈴上的符咒……和我奶奶給的平安符一樣!”
淩霜聞言眼神一凜:“你奶奶是不是叫沈秀蓮?”
蘇曉曉愣了愣,點頭的瞬間,護士的銅鈴突然炸裂,黑霧中浮現出個穿著旗袍的年輕女子虛影,正抱著頭哭喊:“不是我給錯的藥!是他們逼我的!那些穿軍裝的……”虛影話沒說完就被黑霧吞噬,護士的窟窿臉裡發出野獸般的嘶吼,整個走廊開始劇烈搖晃,牆壁滲出黑血,在瓷磚上彙成一個個“死”字。
“是沈先生的怨氣在激化!”墨塵一劍劈開撲來的輸液架,“他把對護士的恨轉嫁到了鈴的持有者身上!曉曉,快想想你奶奶有沒有說過什麼特彆的事?”
蘇曉曉急得眼淚直掉:“奶奶說過,當年她在這醫院當護工,親眼看見一個穿軍裝的把藥換了……還說那個沈先生是個讀書人,死的時候手裡還攥著本詩集……”
“詩集?”李嶼風眼睛一亮,陽火突然轉向走廊儘頭的油燈,“我猜那詩集就在護士身後的病房裡!沈先生死得冤,是想讓人替他翻案!”他突然衝向護士,手背上的陽火故意泄出幾分,引得黑霧瘋狂撲來,“淩霜師姐,帶曉曉去病房找詩集!”
淩霜會意,拽著蘇曉曉往護士身後衝。護士察覺不對,銅鈴碎片突然化作尖針射向兩人,墨塵揮劍格擋,卻被針雨逼得後退半步。玄機子不知何時掏出張黃符,顫抖著往牆上貼:“鎮……鎮煞……”符紙剛貼上就冒起黑煙,老道士急得直拍大腿:“貼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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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嶼風笑得更歡,故意用身體擋住護士的視線:“我說黑窟窿大姐,你看我這陽火夠不夠勁兒?要不你吸點,省得總惦記小姑娘家的陽氣。”他一邊調侃,一邊悄悄挪動腳步,將護士往遠離病房門的方向引。那些紙人醫生被陽火逼得不敢靠近,卻在牆壁上快速攀爬,轉眼間就在天花板上織成一張紙網,正緩緩下壓。
“找到了!”病房裡傳來蘇曉曉的驚呼,緊接著是書本掉落的聲音。淩霜很快跑出來,手裡拿著本線裝詩集,封麵上“飲冰室”三個字已經模糊。護士見了詩集,突然發出絕望的尖嘯,黑霧猛地收縮,露出底下枯槁的身體——竟是具穿著護士服的乾屍,胸口插著半截手術刀。
“民國三十七年,日軍占了這醫院當據點,沈先生是地下黨,被舉報後送來‘治療’,”淩霜快速翻著詩集,裡麵夾著張泛黃的處方單,“這上麵寫著本該用的藥,和實際注射的毒藥成分完全不同,簽字的是個日本軍醫。”
真相大白,黑霧開始消散,紙人醫生紛紛掉落在地,化作紙灰。乾屍護士的窟窿臉裡流下兩行血淚,對著詩集拜了三拜,身體漸漸透明。李嶼風手背上的陽火慢慢減弱,他看著那些退去的黑血在牆上留下的印記,突然發現那些印記連成了個箭頭,指向走廊儘頭的樓梯間,箭頭末端寫著“19”。
“看來負十八層還不是底。”墨塵擦了擦桃木劍上的黑汙,“這箭頭是沈先生留的?”
玄機子終於緩過氣,指著樓梯間:“陰池……真正的陰池在負十九層……那裡有……有陰傀門的老巢……”他突然劇烈咳嗽,咳出的血滴在地上,竟化作隻黑色的小蟲,飛快地鑽進樓梯縫裡。
李嶼風低頭看著那蟲消失的方向,手背上的梅花印又開始發燙。他突然拍了拍蘇曉曉的頭,笑著說:“彆怕,待會兒負十九層要是有賣辣條的,師兄請你吃最大包的。”蘇曉曉被逗得抽了抽鼻子,淩霜卻皺眉看著樓梯間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雙魚玉佩的綠光忽明忽暗,顯然裡麵藏著更凶的東西。
墨塵將玄機子背起來:“準備好,這層的陰氣比剛才重十倍,估計陰池的核心就在下麵。”他看了眼李嶼風,“你的陽火還能撐多久?”
李嶼風活動了下手腕,陽火在掌心跳躍出個調皮的弧度:“撐到讓陰傀門知道,誰才是地下樓層的扛把子為止。”話音剛落,樓梯間傳來沉重的拖拽聲,像是有人拖著鐵鏈在慢慢上來。負十九層的門,要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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