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魂燈的光暈在樹影間浮動,像隻黏人的鬼火,明明看著離得遠,卻眨眼間就飄近了數丈。李嶼風將蘇曉曉往身後拉了拉,鎖魂印在掌心微微發燙,印麵的金光流轉,隱約映出燈影裡藏著的輪廓——那不是提著燈籠的人,而是盞孤零零懸在半空的氣死風燈,燈杆上纏著圈發黑的麻繩,繩結處掛著張黃紙符,符紙在風裡獵獵作響,上麵的朱砂字跡扭曲如蛇。
“這燈沒生根,是被怨氣托著的。”老頭往地上啐了口酒沫,百鬼羅盤在他掌心瘋狂轉動,盤麵上的小人一個個縮成了團,唯獨王屠戶的身影還在揮刀砍向燈影,“引魂燈照路,要麼是勾活人魂魄,要麼是引死鬼還陽,咱們今天怕是躲不過去了。”
墨塵扛著工兵鏟,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躲不過就乾唄!正好試試我新磨的鏟刃,看看是這燈硬,還是我這鏟硬!”說著就要往前衝,卻被淩霜一把拉住。
“彆衝動。”淩霜的桃木劍劍尖凝著層白霜,“引魂燈本身無害,害在它引過來的東西。你看燈芯的顏色。”
眾人定睛望去,隻見那昏黃的燈芯深處,竟藏著點詭異的碧綠色,像淬了毒的蛇信,正隨著燈光的晃動伸縮。蘇曉曉懷裡的日記本突然嘩啦啦亂響,最終停在一頁空白處,墨跡自動浮現:“燈芯染了屍油,引的是‘餓癆鬼’,小心他們搶靈體!”
“餓癆鬼?”墨塵撓了撓頭,“是那種餓死的鬼嗎?那他們搶靈體乾啥?自己不會點外賣啊?”
老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拍著墨塵的肩膀直搖頭:“傻小子,這可不是普通餓死鬼。這是被人用秘法喂了屍油和毒藥弄死的,死前餓著肚子,死後就專搶活人的精氣當糧食,尤其愛吃純陽靈體——”他話鋒一轉,意味深長地看了蘇曉曉一眼,“就像咱們這位小師妹這樣的。”
蘇曉曉嚇得往李嶼風身後縮了縮,懷裡的日記本突然自動合上,封麵的笑臉光芒大盛,在她周身罩上了層薄薄的金光。李嶼風摸了摸她的頭,抬頭看向引魂燈:“既然躲不過,就迎上去看看。淩霜師姐,你護住曉曉,我和墨塵師叔斷後,師傅您老掌眼,看看這燈的來路。”
老頭掂了掂手裡的玄龜皮袋,袋口隱約傳來嗚咽聲:“放心,有你師傅我在,保管這些餓癆鬼有來無回。就是可惜了我這袋好酒,怕是要沾血了。”
話音剛落,引魂燈突然加速飄了過來,燈影裡的碧色瞬間擴散,將周圍的樹影都染成了青黑色。空氣裡彌漫開股酸腐的餿味,像是打翻了的泔水桶,聞得人胃裡翻江倒海。墨塵忍不住捂住鼻子:“我的天,這是多久沒洗澡了?比二舅姥爺你那酒壺還上頭!”
“小兔崽子敢拿我開涮!”老頭抬腳就往墨塵屁股上踹,卻被他靈活躲開,兩人打鬨間,引魂燈已經飄到了近前,燈杆上的黃紙符突然“啪”地裂開,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針孔,每個針孔裡都滲出黑血,滴在地上瞬間凝成了小小的血珠。
“不好,是‘血引符’!”淩霜突然喊道,“他們想用血珠定位曉曉的靈體!”
蘇曉曉低頭一看,自己腳邊不知何時多了三兩顆黑血珠,正像磁鐵般往她腳邊滾。她嚇得趕緊抬腳,卻發現血珠像長了眼睛似的跟著她動,日記本封麵的金光接觸到血珠,立刻發出“滋滋”的聲響,血珠瞬間化成了黑煙。
“這還帶跟蹤的?”墨塵看得咋舌,掄起工兵鏟就往血珠上拍,“看我拍扁你們這些小玩意兒!”
“彆拍!”老頭急忙喊道,“這血珠裡裹著餓癆鬼的執念,拍碎了會炸開!”
話音未落,墨塵的工兵鏟已經拍在血珠上,隻聽“嘭”的一聲,血珠瞬間炸開,化作團黑霧,黑霧裡隱約現出個瘦骨嶙峋的人影,張開黑洞洞的嘴就往墨塵臉上撲。墨塵反應極快,側身躲開,工兵鏟反手橫掃,將黑霧拍散:“我去!這玩意兒還會碰瓷?”
“不是碰瓷,是餓癆鬼的‘虛體’!”李嶼風鎖魂印拍出,金光將另一團黑霧罩住,“他們還沒完全顯形,隻能靠血珠借力!淩霜師姐,用清心符!”
淩霜立刻掏出黃紙符,朱砂筆蘸著指尖血快速畫符,嘴裡念道:“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符紙燃起金色火焰,她揚手將符紙往引魂燈扔去,“給我破!”
符紙在空中劃出道金光,眼看就要撞上引魂燈,燈杆上的麻繩突然像活物般纏了過來,將符紙死死纏住,金色火焰瞬間被黑氣吞噬。引魂燈猛地拔高,燈芯的碧色徹底爆發,周圍的樹影裡突然傳來無數細碎的腳步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從四麵八方湧過來。
“來了來了!”老頭突然興奮起來,從玄龜皮袋裡掏出個小小的銅鈴,“墨塵小兔崽子,還記得你小時候偷我酒喝,被我用這‘驚魂鈴’嚇尿褲子不?”
墨塵老臉一紅:“二舅姥爺你能不能彆提黑曆史!那時候我才八歲!”
“八歲就敢偷喝我的‘忘憂釀’,膽兒肥得很!”老頭笑著搖響銅鈴,“叮鈴鈴”的脆響傳開,樹影裡的腳步聲突然一滯,緊接著傳來無數淒厲的尖叫,像是被鈴聲刺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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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鈴能震散虛體!”李嶼風眼睛一亮,“師傅,多搖幾下!”
“懂!”老頭使勁搖著銅鈴,鈴聲在林子裡回蕩,引魂燈的光暈劇烈晃動起來,燈杆上的麻繩瘋狂扭動,像是在痛苦掙紮。那些剛要顯形的餓癆鬼被鈴聲震得不斷潰散,黑霧在林間四處亂竄,卻始終不敢靠近。
蘇曉曉看得目瞪口呆,懷裡的日記本突然翻開,頁麵上浮現出一行字:“引魂燈的底座有塊紅布,裡麵裹著個小木偶!”
“木偶?”李嶼風看向引魂燈的底座,果然隱約能看見點紅色。他對墨塵使了個眼色,“師叔,搭個梯子?”
墨塵心領神會,蹲下身子:“來吧師侄,師叔我這肩膀結實著呢!”
李嶼風踩著墨塵的肩膀躍起,鎖魂印金光乍現,一掌拍向引魂燈的底座。“嘭”的一聲,底座被拍得裂開,塊紅布果然掉了下來,裡麵裹著個巴掌大的木偶,木偶的胸口插著根銀針,臉上用墨筆塗著個詭異的笑臉。
“是‘替身木偶’!”淩霜臉色一變,“有人在遠程操控引魂燈,這木偶就是媒介!”
李嶼風剛要去撿木偶,引魂燈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綠光,燈芯“噗”地一聲熄滅,周圍的碧色瞬間褪去,樹影裡的腳步聲和尖叫也跟著消失了。那盞燈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直直地從空中掉了下來,摔在地上碎成了幾片。
墨塵接住跳下來的李嶼風,撓了撓頭:“這就沒了?也太不經打了吧?”
老頭撿起那塊紅布和木偶,捏著木偶看了看:“沒那麼簡單。你看這木偶的木料——是陰沉木,泡過往生河的水,上麵的笑臉是用活人的血畫的。”他用指甲刮了刮木偶臉上的墨痕,果然露出點暗紅色,“操控這燈的人,就在亂葬崗。”
蘇曉曉的日記本突然自己寫道:“木偶的後腦勺刻著個字。”
李嶼風翻過硬邦邦的木偶,隻見後腦勺果然刻著個歪歪扭扭的“傀”字,筆畫裡還嵌著點黑色的粉末,聞著有股淡淡的腥氣。
“是陰傀門的標記。”淩霜肯定地說,“這粉末是‘屍粉’,隻有他們會用。黑袍人果然在亂葬崗設了埋伏。”
老頭將木偶扔進玄龜皮袋,拍了拍手:“埋伏就埋伏,咱們還能怕了不成?正好順路去拿陰傀王的頭,省得跑兩趟。”他看了眼天色,“不過今晚肯定是不能去了,引魂燈一滅,亂葬崗的陰氣會翻湧,這時候去就是給人家送菜。”
墨塵哀嚎一聲:“那咱們今晚還去護林員小屋啊?我不想再吃泡麵了!”
“就你嘴饞。”老頭笑罵道,“放心,我知道前麵山腰有個獵戶家,他老婆做的臘肉炒筍一絕,就是脾氣不太好,你可彆跟她頂嘴。”
“保證不頂嘴!”墨塵立刻眉開眼笑,“有肉吃就行!”
蘇曉曉抱著日記本,小聲問李嶼風:“師哥,那個木偶會不會再被人操控啊?”
李嶼風摸了摸她的頭,鎖魂印在掌心散發著溫暖的光:“有師傅的玄龜皮袋在,它動不了。而且——”他看向老頭的背影,“我猜師傅肯定有辦法治它,對吧師傅?”
老頭回頭咧嘴一笑,晃了晃手裡的玄龜皮袋,袋裡傳來聲細微的嗚咽:“放心,保證讓它再也沒法興風作浪。”
一行人往山腰走去,林子裡恢複了寧靜,隻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蘇曉曉回頭望了眼引魂燈碎裂的方向,日記本封麵的笑臉似乎更亮了些。她悄悄翻開一頁,上麵自動出現一行小字:“亂葬崗的月亮,是紅色的。”
蘇曉曉心裡咯噔一下,抬頭看向天空,今晚的月亮明明是銀白色的。可她有種預感,等他們到了亂葬崗,月亮真的會變成紅色的。而那紅色的月光下,不知還藏著多少陰傀門的陰謀。
墨塵還在興奮地念叨著臘肉炒筍,老頭則在跟李嶼風和淩霜說著陰傀門的舊事,蘇曉曉卻忍不住攥緊了日記本。她能感覺到,那本日記正在微微發燙,像是在回應著某種遙遠的呼喚,也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亂葬崗之行,積蓄著力量。
山腰處隱約傳來了狗叫聲,獵戶家的燈光在夜色裡顯得格外溫暖。但李嶼風知道,這溫暖隻是暫時的,等明天太陽升起,他們終究要踏上前往亂葬崗的路。而那裡的紅色月亮,正等著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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