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貓這一口咬得極狠，竟生生咬斷了骨傀的手腕。骨刀“當啷”落地，在石室地麵砸出串火星。李嶼風趁機掙脫皮傀的糾纏，反手甩出三枚銅錢，金光正打在皮傀麵門，那層乾癟的人皮瞬間裂開，露出下麵黑黢黢的骨架，發出“咯吱”的脆響。
“謝了貓哥！這雞腿我給你加倆！”李嶼風邊喊邊往高台衝，腳剛踏上第一級台階，就感覺腳下傳來黏膩的觸感，低頭一看，台階上竟鋪滿了凝固的黑血，踩上去像沾了強力膠，差點把鞋底粘掉。
“這陰傀門是把番茄醬廠搬進來了？”他抬腳時扯得褲腿生疼，“就不能搞點防滑地磚？差評！”
高台上的墨塵正被鎖魂鏈纏得越來越緊，鐵鏈上的倒刺已經劃破他的道袍，滲出的血珠滴在符文凹槽裡，竟被那些墨綠色液體瞬間吞噬。“彆耍嘴皮子！聚陰珠在吸收怨氣，再拖下去這些活人就沒救了！”他一劍劈開纏向脖頸的鐵鏈，劍身上的金光卻黯淡了幾分。
李嶼風不敢再耽擱，手腳並用地往上爬。離聚陰珠還有三米時，珠子突然劇烈震顫起來，周圍的黑霧凝聚成無數隻手，朝著他抓來。那些手冰涼刺骨，帶著濃烈的屍臭味，他剛躲開左邊的，右邊的手已經抓住了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的骨頭捏碎。
“給我起開！”李嶼風猛地發力，肩膀撞向黑霧，那些手卻像跗骨之蛆，越是掙紮纏得越緊。他眼角餘光瞥見聚陰珠上的黑霧裡，有張模糊的人臉正對著他笑，那笑容陰森詭異，竟和之前操控汽車的水傀有幾分相似。
“又是你這水鬼玩意兒！”李嶼風恍然大悟，“合著你不僅會開車，還會玩遠程操控？冥界駕校沒教你不能疲勞駕駛嗎？”
黑霧裡的人臉似乎聽懂了，猛地湊近，腐爛的氣息直衝鼻腔。李嶼風被嗆得直皺眉，突然靈機一動，清了清嗓子就開始罵：“你這水鬼長得醜，腦袋像個爛葫蘆，眼睛瞪得像銅鈴，其實是個近視眼，抓不著人瞎撲騰，不如回家洗尿布……”
他這順口溜沒什麼章法，卻罵得又快又溜，連石室裡的傀儡都頓了頓，像是被這新奇的攻擊方式整懵了。黑霧裡的人臉明顯扭曲起來，抓著他肩膀的手力道驟然加大，疼得他齜牙咧嘴。
“還敢動手？我告訴你，你這水平在冥界最多算個實習鬼！”李嶼風越罵越起勁，“操控個破車還差點開進溝，玩個珠子還得靠彆人幫忙，要我說你趁早投胎，下輩子爭取當個紅綠燈，好歹能指揮指揮交通！”
這話像是戳中了水鬼的痛處，黑霧突然劇烈翻滾起來，凝聚的手瞬間潰散。李嶼風趁機掙脫束縛，一個箭步衝到聚陰珠下方，掏出爺爺的手劄拍了上去。手劄剛碰到珠子，就發出“滋啦”的響聲，金光順著書頁蔓延，將黑霧燒得滋滋作響。
“搞定！”他正想用力把珠子掀翻，腳下的高台突然劇烈晃動，整個石室開始往下陷，頭頂的鐘乳石“劈裡啪啦”往下掉，砸在地上碎成齏粉。
“快撤！陣法要塌了！”墨塵終於掙脫鎖魂鏈，落地時踉蹌了一下，趕緊扶住搖搖欲墜的李嶼風。
淩霜已經解開最後一根石柱上的繩子，那些被綁的活人雖然虛弱，但總算保住了性命。“這邊有出口！”她指著石室右側的暗門，那是她剛才救人心切誤打誤撞發現的。
幾人護著活人像潮水般湧向暗門。李嶼風跑在最後，經過那輛破車時，突然聽到引擎發出“哢噠”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麵動彈。他心裡一動，繞到駕駛座旁一看，隻見之前被他用血逼出來的銅錢，正躺在座椅底下微微發光。
“這玩意兒還挺執著。”他彎腰去撿，手指剛碰到銅錢，就感覺一股微弱的怨氣順著指尖傳來，竟帶著幾分委屈。“咋？被我罵哭了？”他挑眉笑了笑，將銅錢揣進兜裡，“這次就饒了你，再敢搗亂，我編段快板罵你三天三夜！”
銅錢在他兜裡輕輕震了震，像是在回應。
衝進暗門的瞬間，身後傳來轟然巨響，整個石室徹底坍塌，掀起的氣浪差點把他們掀翻。暗門後的通道狹窄陡峭，隻能容一人通過，幾人隻能排成一隊往下走。通道壁上嵌著些發光的礦石，將前路照得朦朦朧朧，腳下的石階濕滑難行，時不時有碎石滾落。
“慢點，彆踩空。”墨塵走在最前麵開路，聲音在通道裡回蕩，“這通道像是人工挖的，說不定有機關。”
李嶼風扶著個腿軟的年輕人，緊隨其後：“我說大叔，你們是咋被抓來的？陰傀門給你們發工資嗎？”
年輕人哆哆嗦嗦地搖頭：“我們……我們是附近的村民，晚上被怪聲吸引到山上來，醒來就在石柱子上了……他們說……說要拿我們當祭品……”
“祭品還管飯不？”李嶼風還想追問，被淩霜在後腦勺拍了一下。
“彆嚇著人。”淩霜瞪了他一眼，轉頭對年輕人柔聲道，“彆怕，我們是來救你們的，很快就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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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儘頭隱約傳來風聲，還有水流的聲音。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前方豁然開朗，竟是個依山而建的廢棄車站，站台上雜草叢生，停著輛鏽跡斑斑的綠皮火車，車身上用紅漆寫的“青岩山礦區”早已模糊不清。
“這地方怎麼會有火車站？”蘇曉曉抱著白貓，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看起來像是幾十年前的樣式。”
墨塵走到站牌前，拂去上麵的灰塵：“這是當年礦區的貨運火車，用來運礦石的。後來礦難發生，這裡就廢棄了。”他指向火車後麵的鐵軌，“順著鐵軌走，應該能到山外。”
幾人剛想往火車那邊走，那輛廢棄的綠皮火車突然“嗚”地一聲鳴笛，嚇得眾人紛紛後退。緊接著，車廂門“哐當”一聲被拉開，從裡麵走下來個穿著藍色工裝的ghost，臉色慘白，眼眶黑洞洞的，手裡還拎著個生鏽的信號燈。
“又來？”李嶼風下意識摸出銅錢，“這陰傀門是開了個ghost動物園嗎？品種還挺齊全。”
工裝ghost卻沒攻擊他們，隻是舉著信號燈晃了晃，燈光是詭異的綠色，照著鐵軌延伸的方向。墨塵眉頭微皺：“他好像在給我們指路。”
“指路？”李嶼風不解，“難道是冥界的雷鋒？”
“可能是礦難死的工人。”墨塵往前走了兩步，“他沒有惡意，身上沒有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