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的九裡香還在靜靜散發著清淺的香氣,李嶼風握著那枚帶著餘溫的銅錢,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玄機子留下的人形印記旁,鎮魂石投射的影像還在緩緩流動,年輕的玄機子跪在老者麵前的畫麵漸漸清晰,連老者道袍上繡著的雲紋都看得真切。
“那是……前代掌令?”墨塵突然低呼一聲,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我在宗門秘錄裡見過畫像,他是在三十年前那場冥界裂縫危機中失蹤的!”
淩霜湊近幾步,看著影像裡陰傀門主那明顯帶著怨懟的側臉:“這麼說,陰傀門主和師傅、師叔當年是同門?”
李嶼風沒說話,隻是盯著影像。畫麵裡,年輕的玄機子將鎮魂石雙手奉上,前代掌令接過石頭,指尖在上麵輕輕一點,石頭便發出柔和的白光。而站在一旁的陰傀門主——那時還隻是個穿著青色道袍的少年,雙手緊緊攥著衣角,眼神像淬了冰,死死盯著那塊石頭。
“鎮魂石乃鎮界之寶,”前代掌令的聲音透過影像傳來,帶著幾分威嚴,“玄機子,你性子沉穩,且與石頭共鳴最深,從今往後,便由你執掌它。”
“師傅!”少年陰傀門主突然出聲,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激動,“憑什麼給他?論修為我不比他差,論資曆……”
“資曆?”前代掌令打斷他,眼神銳利如刀,“守護界門,靠的不是爭強好勝,是心性。你戾氣太重,若讓你執掌鎮魂石,遲早會被它反噬。”
影像到這裡突然變得模糊,像是被什麼力量乾擾,隻剩下陰傀門主怨毒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我不會輸的……玄機子,你等著……”
綠光散去,鎮魂石恢複了暗沉的黑色,靜靜躺在拐杖旁。李嶼風彎腰將它撿起,入手冰涼,仿佛能透過石頭感受到當年那場未說儘的糾葛。
“原來如此……”墨塵長歎一聲,捂著胸口咳嗽起來,方才對戰守門獸時受的傷還沒好利索,此刻臉色更顯蒼白,“怪不得陰傀門主一直對師兄和鎮魂石執念這麼深,他是覺得……覺得自己被不公對待了。”
“可這不能成為他打開冥界門扉、殘害無辜的理由。”淩霜的聲音帶著冰碴,她抬手按了按肩膀,那裡還殘留著被守門獸觸手劃傷的痛感,“執念成魔,終究是他自己走岔了路。”
李嶼風摩挲著鎮魂石表麵的紋路,突然感覺到掌心傳來一陣溫熱——是那枚銅錢在發燙。他低頭看去,銅錢上的紋路竟亮起微光,與他胸口的鎖魂印隱隱呼應。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溫和中帶著幾分疲憊,正是玄機子的聲音:
“小嶼,當你聽到這話時,師傅應該已經不在了。彆怪師傅當年不告而彆,那時冥界裂縫初現,我發現鎮魂石上的封印有鬆動的跡象,而陰傀——也就是你大師兄,他私下修煉禁術的事被我撞破,我怕他會對鎮魂石不利,更怕他被冥界氣息侵蝕,才故意疏遠他,假裝帶著石頭隱居。”
李嶼風猛地抬頭,眼眶瞬間紅了。原來師傅當年不是拋棄他,是另有隱情!
“我本想暗中修複封印,再找機會勸他回頭,可沒承想,他竟聯合了冥界的勢力,用禁術強行撕裂了一道小裂縫,偷走了半塊鎮魂石。”玄機子的聲音帶著深深的無奈,“我追去阻止,卻被他設計困住,若不是屍王——也就是當年鎮守裂縫的將軍殘魂出手相救,我根本撐不到找到你的時候。”
“屍王……”李嶼風想起那具殘破的屍體最後衝向巨眼的決絕,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又酸又澀。
“將軍當年是為了封印守門獸才犧牲的,殘魂被陰傀用禁術操控,卻始終保留著一絲神智。”玄機子的聲音頓了頓,似乎在積蓄力氣,“我把畢生修為封印在銅錢裡,一是怕陰傀奪走,二是想留給你。你胸口的鎖魂印,是我用自身精血為你設下的,能護你不受冥界陰氣侵蝕,也能……也能讓你在關鍵時刻,感知到我的氣息。”
李嶼風攥緊銅錢,指節泛白。原來從小到大,師傅從未離開過他,那些莫名的安心感,那些在危險時突然湧現的力量,都是師傅在暗中守護。
“陰傀還沒徹底死心,他手裡的半塊鎮魂石能暫時穩定冥界門扉,他一定會再找機會奪取你手裡的這半塊,妄圖徹底打開門扉。”玄機子的聲音變得凝重,“修複錨點的方法,墨塵應該能從日誌裡找到,你要相信你的師姐和師叔,更要保護好曉曉——她的靈體與鎮魂石同源,是關閉門扉的關鍵之一。”
“師傅……”李嶼風哽咽著,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喉嚨像被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記住,守界者從來不是一個人,是傳承,是責任。”玄機子的聲音越來越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小嶼,彆怕,師傅的力量會陪著你……”
聲音漸漸消散,銅錢的溫度也慢慢褪去,隻留下李嶼風掌心的一片濕熱。他抬手抹了把臉,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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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他……”墨塵看著李嶼風通紅的眼睛,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師兄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們不能讓他失望。”
淩霜從背包裡拿出傷藥,默默遞給李嶼風:“先處理傷口吧,守門獸的毒液雖然被曉曉的鎮魂石碎片壓製了,但殘留的陰氣還在。”她的動作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師傅說曉曉是關鍵,我們得儘快找到讓她靈體穩定下來的方法,剛才為了救你,她的靈體已經很虛弱了。”
提到蘇曉曉,李嶼風猛地回過神。他轉身看向廣場角落,那裡的養魂玉還在散發著微弱的粉光,蘇曉曉的靈體虛影比之前淡了許多,正蜷縮在玉旁邊,像是睡著了。
“曉曉!”李嶼風快步走過去,蹲下身輕輕觸碰養魂玉,玉的溫度比剛才低了不少。他將銅錢貼在玉上,試圖將玄機子殘留的靈力渡過去,可銅錢隻是微微發亮,養魂玉的光芒卻沒有增強。
“沒用的,”墨塵搖了搖頭,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錦盒,“靈體透支需要時間溫養,這是我之前煉製的凝神丹,雖然對靈體效果有限,但多少能幫上點忙。”他打開錦盒,裡麵躺著三枚圓潤的白色藥丸,散發著淡淡的草木清香。
李嶼風小心地拿起一枚,學著墨塵教過的方法,用靈力裹著藥丸送到蘇曉曉的靈體前。藥丸接觸到粉光的瞬間便化作一道暖流,融入她的靈體中。蘇曉曉的眉頭微微舒展,靈體似乎也凝實了那麼一絲。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淩霜看著天色,夕陽已經開始西沉,天邊染上了詭異的暗紅色,“冥界門扉雖然被師傅暫時封印,但陰氣還在不斷溢散,再拖下去,不僅曉曉撐不住,周圍的普通人也會受到影響。”
李嶼風站起身,將鎮魂石和銅錢都收好,眼神重新變得堅定:“師傅說墨塵師叔的日誌裡有修複錨點的方法,我們現在就回去找。陰傀門主既然還會來,我們就得在他下次動手前,做好準備。”
墨塵點點頭,拄著桃木拐杖慢慢站直身體:“日誌在城隍廟的密室裡,那裡有我設下的結界,暫時安全。隻是……”他看向李嶼風,“當年我和師兄一起記錄的日誌,後半部分被陰傀偷走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完整的方法。”
“總會有辦法的。”李嶼風的目光掃過廣場中心的人形印記,又看了看沉睡的蘇曉曉,聲音沉穩下來,“師傅用性命換了我們喘息的時間,我們不能浪費。”
淩霜撿起地上的陰傀門主的拐杖,仔細檢查了一番:“這拐杖上有陰傀的氣息,或許能通過它追蹤到他的蹤跡。我用冰係法術封存起來,回頭讓墨塵師叔畫幾道追蹤符試試。”
三人簡單收拾了一下,李嶼風小心地將養魂玉揣進懷裡,墨塵則收好鎮魂石,淩霜拎著那根纏著鎖鏈的拐杖。夕陽的餘暉透過雲層灑下來,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明明滅滅地映在布滿裂痕的石板路上。
就在他們即將離開廣場時,李嶼風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那片九裡香。風中似乎又傳來玄機子溫和的聲音,像小時候無數次在他耳邊念叨的那樣:“心正,則邪不侵……”
他深吸一口氣,將那句教誨刻進心裡,轉身跟上淩霜和墨塵的腳步。前路或許依舊凶險,但此刻他的心裡,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力量——那是師傅留下的傳承,是夥伴們的信任,更是身為守界者的責任。
城隍廟的方向,夜色正悄然降臨,而隱藏在暗處的眼睛,正貪婪地注視著他們的背影,仿佛在等待著下一次出手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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