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麵的吼聲像生鏽的鋸子割裂空氣,李嶼風攥著鎮魂釘的手心全是汗,看了眼石碑上閃爍的紅點——玄機子的信號在西北方閃爍,墨塵的則在東南方忽明忽暗,顯然還在跟追兵周旋。蘇曉曉爺爺突然咳嗽起來,枯瘦的手指緊緊攥著懷表,表蓋彈開的瞬間,李嶼風看見裡麵嵌著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老人站在火車站鐘樓前,身邊站著個穿旗袍的女人,懷裡抱著個繈褓。
“那是我娘,”蘇曉曉扶著爺爺往石碑後躲,引魂鈴的銅鏈纏在手腕上,叮當作響,“當年就是她把鎮魂釘的口訣刻在鐘擺裡的。”她突然指向石室東側的暗門,“爺爺說那後麵是廢棄的電報室,能通到鐘樓的齒輪間!”
李嶼風剛要說話,頭頂的裂縫突然砸下塊碎石,擦著他的耳朵落在地上,碎成齏粉。鐵麵的青銅麵具已經探進裂縫,齒輪轉動的“哢嗒”聲裡,他的聲音像淬了冰:“李嶼風,把鎮魂釘交出來,饒你個全屍。”
“全屍?”李嶼風突然笑出聲,往嘴裡塞了顆墨塵給的“壯膽丸”——其實就是裹著朱砂的糖球,嚼起來甜得發苦,“你這種連臉都沒有的玩意兒,也配談饒命?”他拽起蘇曉曉往暗門跑,“爺爺跟上!”
暗門後的通道比煤道還窄,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牆壁上糊著的舊報紙簌簌掉渣,民國三十年的火車時刻表上,“鐘樓站”三個字被紅筆圈了三遍。蘇曉曉爺爺突然停住,從懷表鏈上解下把銅鑰匙,塞進李嶼風手裡:“齒輪間的保險箱用這個開,裡麵有‘陰傀名冊’,記著彆碰第三層的黃皮冊子,那是鐵麵的本命傀。”
“爺爺!”蘇曉曉急得跺腳,鐵麵的腳步聲已經撞在暗門上,木板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老人卻推開她的手,從懷裡掏出個布包,裡麵是用油紙裹著的黑火藥:“你們先走,我在這給你們炸通道。當年我欠你娘的,今天該還了。”
李嶼風剛要反駁,通道儘頭突然傳來淩霜的聲音,清冷又急促:“嶼風!這邊!”他抬頭看見淩霜從齒輪的陰影裡走出,手裡的冰棱在火把下泛著寒光,身後跟著兩個穿工裝的“人”——仔細看才發現是用蒸汽零件拚的傀儡,關節處還冒著白汽。
“彆愣著!”淩霜踹了他一腳,傀儡突然轉身,背後的鐵箱噴出白霧,瞬間在通道口凝成冰牆,“這是我用火車站的蒸汽機改的‘冰甲衛’,能撐三分鐘。”她拽過蘇曉曉,往她手裡塞了個銅哨,“吹三聲,靈體就能穿透牆壁,去齒輪間找‘時輪’,那玩意兒能讓陰傀的動作慢半拍。”
暗門突然發出巨響,鐵麵的巨斧已經劈開條縫,木屑混著鐵鏽飛濺。蘇曉曉爺爺把布包往火折子上湊,李嶼風突然拽住他:“留著你的老命看孫女嫁人!”他奪過黑火藥往通道深處扔,“淩霜姐,掩護!”
淩霜的冰棱瞬間鋪成滑梯,李嶼風拽著兩人滑出去時,聽見身後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通道頂的碎石像暴雨般砸下來,將鐵麵的怒吼堵在另一端。落地時撞到個軟乎乎的東西,抬頭一看,墨塵正趴在堆麻袋上,懷裡還摟著個缺胳膊的傀儡兵。
“哎喲喂,小祖宗們可算來了!”墨塵齜牙咧嘴地爬起來,傀儡兵的鐵皮胳膊掉在地上,滾到淩霜腳邊,“剛收的‘戰利品’,這玩意兒的關節油能當煤油使。”他突然壓低聲音,指了指麻袋堆後的鐵門,“玄機子在裡麵,正跟個穿馬褂的老鬼吵架呢。”
鐵門後的房間堆滿了舊行李,玄機子正對著個懸浮的燈籠比劃:“張站長,當年你可不是這麼說的!說好鐘樓頂的時輪借我們用三天,怎麼現在還派陰傀攔著?”燈籠裡的火苗突然變成人臉,胡子氣得翹起來:“玄老道!當年你借了我的羅盤沒還!還有臉提時輪?”
“得,又翻舊賬。”墨塵翻了個白眼,從麻袋裡掏出瓶二鍋頭,往燈籠前一遞,“張站長,先消消氣,這瓶‘燒刀子’您嘗嘗,比您當年藏在鐘樓夾層的那瓶醇多了。”燈籠的火苗晃了晃,竟真的湊過去“嗅”了嗅,聲音軟了些:“哼,看在酒的份上,姑且聽你們說。”
李嶼風這才看清,房間牆上掛著塊“站長室”的木牌,桌上的台曆停在民國三十八年,旁邊的電話機還在滴滴作響,聽筒裡傳出模糊的火車報站聲。玄機子拽過他,往桌上攤開張圖紙:“鐘樓的陰傀分三隊——鐵麵帶的鐵甲營守機械室,‘紙人衛’在齒輪間巡邏,最麻煩的是‘影傀’,能鑽進人的影子裡,隻有蘇丫頭的引魂鈴能照出原形。”
“所以作戰計劃是……”李嶼風的話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淩霜接起電話,聽筒裡傳出鐵麵的聲音:“玄老道,給你們十分鐘,交出鎮魂釘,不然我拆了鐘樓的承重柱,讓你們全埋在這兒。”
“威脅誰呢?”墨塵搶過聽筒,“老鐵皮,你家主子沒告訴你?你那鐵甲營的關節油,昨晚被我換成蓖麻油了,現在是不是渾身發黏?”聽筒裡傳來巨斧砸東西的巨響,墨塵趕緊掛了電話,笑得直拍桌子,“看他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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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機子敲了敲圖紙:“說正事。淩霜,你帶冰甲衛去控製室,把鐘樓的報時係統調成‘子午鐘’,正午十二點響鐘時,陰傀的陰氣會最弱。墨塵,你去鍋爐房,把蒸汽管道接到齒輪間,高溫能逼退紙人衛。”他轉向蘇曉曉,“丫頭,你的靈體借我用用,去時輪裡藏個‘引魂陣’,讓影傀自投羅網。”
最後他看向李嶼風,眼神嚴肅起來:“你跟我去機械室,等午時一到,就用鎮魂釘封死冥界入口。記住,千萬彆被影傀纏上,那玩意兒會模仿你的動作,摸到鎮魂釘就麻煩了。”
蘇曉曉突然舉著銅哨:“那我吹哨時,嶼風哥得答應我個條件!”她看了眼爺爺,聲音低下去,“要是能活著出去,你得陪我去吃火車站前的糖畫,要最大的那條龍。”李嶼風剛點頭,房間突然劇烈晃動,鐵麵的吼聲穿透牆壁:“時間到!”
張站長的燈籠突然炸開,化作道紅光衝進通風管:“我去幫你們擋三分鐘!那老東西欠我的羅盤,今天正好討回來!”玄機子抓起桃木劍:“行動!”
墨塵扛著炸藥包往外跑,跑了兩步又回頭,往李嶼風手裡塞了個東西——是用鐵皮做的彈弓,上麵還纏著根紅繩:“上次借你的彈弓忘還了,這次用得上,打傀儡的眼睛,那兒是陰氣最弱的地方。”
淩霜的冰甲衛已經撞開鐵門,蒸汽噴薄中,她的聲音帶著笑意:“墨塵,等下記得給我留兩個紙人衛,我要拆了做燈籠。”蘇曉曉拽著李嶼風的袖子,引魂鈴的銅鏈纏上他的手腕:“嶼風哥,時輪在齒輪組最上麵,我去去就回。”她的靈體突然變得透明,像水汽般飄向通風口。
李嶼風握緊鎮魂釘,跟著玄機子衝出站長室時,正看見墨塵把炸藥包往鐵甲營堆裡扔,炸飛的鐵皮胳膊擦著他的耳朵飛過,上麵還掛著半塊蓖麻油浸過的破布。“快跑啊愣著乾嘛!”墨塵的喊聲混著爆炸聲傳來,“午時快到了!”
鐘樓的齒輪開始倒轉,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像是有無數把刀在同時切割金屬。李嶼風抬頭看見,最高處的時輪正發出金光,蘇曉曉的靈體在光裡忽隱忽現,引魂鈴的聲音穿透轟鳴,清晰地傳進耳朵——那是三聲清脆的哨音,像在說“我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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