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白大褂的醫生話音未落,超市外突然刮起一陣陰風,卷著殘霧撲在補光燈的藍光上,激起一陣細碎的漣漪。李嶼風舉著燈往醫院方向照,隻見那片濃得化不開的陰霧裡,隱約有無數黑影在蠕動,像被驚擾的蟻群。
“得兵分三路。”玄機子用桃木劍拄著地麵,胳膊上的傷口還在滲黑血,卻依舊眼神銳利,“墨塵帶著老王頭和超市員工去附近的警局,讓警察用擴音器通知市民遠離陰霧,再調些大功率探照燈來;我去醫院的住院部,那裡病人多,最容易出事;嶼風你帶著補光燈去急診樓,陰傀把影子割下來的邪術八成在那兒,你師姐的靈識碎片說不定能克製。”
墨塵剛要反駁,就被玄機子一眼瞪回去:“彆跟我逞能,你靈力耗得差不多了,去警局正好養養精神,難道要躺在急診室裡給我們添亂?”他從懷裡掏出個布包塞過去,“這裡麵是‘凝神符’,貼在警局的避雷針上,能擋一陣煞氣,記住,千萬彆讓陰傀的分身靠近發電機。”
李嶼風把補光燈的電源線纏在胳膊上,又將日記本塞進懷裡貼緊心口——蘇曉曉的靈體在裡麵能借到他的陽氣,剛才在超市耗了太多靈力,得讓她緩緩。他剛要背上探照燈,就被墨塵拽住手腕。
“這個拿著。”師叔塞過來一把小巧的匕首,刀鞘是黑檀木的,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這是‘破妄刀’,能斬幻術,要是遇到陰傀本體,彆猶豫,往它眉心捅——當年我跟你師父就靠這玩意兒,從墳堆裡刨出過詐屍的軍閥。”
匕首入手微涼,李嶼風剛握緊,就聽見蘇曉曉在日記本裡小聲說:“嶼風哥哥,墨塵師叔的袖口在發光。”他低頭看去,墨塵的袖口確實泛著層淡金色的光,像是有符紙藏在裡麵,卻被對方不動聲色地用手按住了。
“走了!”玄機子已經提著桃木劍衝出超市,藍光在他身後拉出長長的影子,那影子在陰霧裡微微晃動,竟像是有自己的意識。
李嶼風推著補光燈往急診樓跑,剛拐過街角,就見路邊的公交站台上蹲著個穿病號服的男人,他正用塊碎玻璃往自己影子上劃,影子被割開的地方滲出黑血,滴在地上凝成小小的血珠。
“彆劃了!”李嶼風將藍光掃過去,男人被光一照,突然“啊”地慘叫一聲,碎玻璃“哐當”掉在地上。他看著自己的手,又看看地上的血珠,突然抱著頭崩潰大哭:“它說割掉影子就能不用化療了……我不想掉頭發啊……”
血珠在藍光裡滋滋作響,很快化作黑氣消散。李嶼風剛把男人扶到路邊的長椅上,就見他的影子突然動了動,像條被踩住的蛇,往陰霧裡縮了縮。
“你的影子……”
“彆碰它!”男人驚恐地往後躲,“剛才有個穿紅肚兜的小孩跟我說,影子被割下來就會變成怪物,專吃活人的指甲……”
李嶼風心裡一沉——陰傀不僅能操控影子,還在給市民灌輸這種邪門的念頭,這是想讓活人自相殘殺。他剛舉起補光燈要照向男人的影子,就見那影子突然從地上跳起來,化作個模糊的黑影,往急診樓的方向竄去,速度快得像道黑煙。
“追!”補光燈的藍光如利劍般劈開陰霧,李嶼風跟著黑影衝進急診樓的大門。大廳裡空無一人,掛號台的電腦屏幕還亮著,上麵顯示著“正在候診”的字樣,鼠標卻在自動點擊“放棄治療”的選項,點擊聲在空蕩的大廳裡回蕩,聽得人心裡發毛。
“有人嗎?”他喊了一聲,回聲撞在牆壁上,竟變成無數個細碎的童聲,在天花板上咯咯地笑。蘇曉曉突然在日記本裡拽了拽他的衣服:“抬頭看!”
李嶼風猛地抬頭,隻見天花板的吊燈上掛著十幾個影子,都是些穿著病號服的,它們被繩子吊著,像風乾的臘肉,隨著氣流輕輕晃動。其中一個影子的脖子上還纏著輸液管,管子垂下來,滴著黑色的液體,正好落在大廳中央的地麵上,積成個小小的水窪。
水窪裡突然冒出個腦袋,是個小女孩,梳著雙丫髻,穿著粉色的連衣裙,正對著他笑:“大哥哥,你見過我的影子嗎?它丟了,媽媽說找不到影子就不能出院了。”
她的聲音甜得發膩,李嶼風卻瞬間握緊了破妄刀——這女孩的腳下沒有影子,而且她的連衣裙領口,隱約露出半截紅肚兜的帶子。
“你的影子什麼樣?”他不動聲色地將補光燈往旁邊挪了挪,藍光剛好能照到女孩身後的立柱。
“就是……跟我長得一樣呀。”女孩歪著頭笑,眼睛彎成月牙,可瞳孔裡卻沒有任何光澤,“它總喜歡藏在床底下,昨天晚上我去抓它,被護士阿姨罵了,說我吵到其他病人……”她說著說著,突然捂住臉哭起來,肩膀一抽一抽的,“我想媽媽了,大哥哥,你能帶我去找媽媽嗎?她在住院部的三樓……”
住院部是玄機子去的方向。李嶼風心裡冷笑,這陰傀分身還挺會挑地方,想把他引去跟師父分散戰力。他剛要舉起破妄刀,就見女孩突然不哭了,指著他的腳邊咯咯笑:“大哥哥,你的影子在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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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嶼風低頭看去,自己的影子確實在微微顫抖,邊緣處像被水浸濕似的發毛。他突然想起墨塵的話——破妄刀能斬幻術,便握緊匕首往影子上劃去。
“嗤”的一聲,影子被割開的地方冒出黑煙,女孩的臉瞬間扭曲,雙丫髻裡鑽出無數根黑線,像毒蛇般往他臉上纏來:“居然能識破我的幻術!你比那個老道士厲害多了!”
藍光驟然亮起,李嶼風將補光燈調到最大,女孩被光一照,發出刺耳的尖叫,連衣裙迅速變黑,露出裡麵的紅肚兜。她的腦袋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著,嘴巴咧到耳根,露出兩排尖牙:“我要吃掉你的影子!讓你變成沒有影子的怪物!”
黑影從她身後竄出,正是剛才從公交站台逃走的那個,此刻它張著黑洞洞的嘴,往李嶼風的影子上撲去。他趕緊往旁邊跳,黑影撲了個空,撞在立柱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蘇曉曉,幫我看著影子!”李嶼風將日記本往地上一放,藍光從紙頁裡透出,像層保護膜罩住他的影子。小女孩的分身見撲不到影子,突然抓起旁邊的輸液架,往補光燈的電源線砸去。
“哐當”一聲,電源線被砸中,插頭從插座裡彈出來,藍光瞬間暗了下去。女孩的分身趁機撲過來,尖牙離李嶼風的脖子隻有寸許,卻被突然亮起的金光彈了回去——是他胸口的門樞碎片!
碎片不知何時從衣服裡滑出來,正貼在女孩的額頭上,藍光如蛛網般蔓延,將她的分身纏成個繭。“是淩霜師姐!”蘇曉曉在日記本裡歡呼,“她的靈識在碎片裡!”
繭裡傳來女孩淒厲的慘叫,紅肚兜迅速變黑,最後“噗”地一聲化作團黑霧。李嶼風趕緊把插頭插回去,藍光重新亮起時,大廳裡的影子都消失了,隻剩下天花板上的吊燈還在輕輕晃動。
他撿起日記本,發現紙頁上沾著幾滴金色的光屑,蘇曉曉的聲音帶著點疲憊的興奮:“剛才淩霜師姐的靈識好厲害,一下子就把分身打散了……不過她好像很累,說要睡一會兒。”
李嶼風剛把日記本揣回懷裡,就聽見急診室的方向傳來“砰”的巨響,像是有什麼東西炸了。他提著補光燈衝過去,隻見搶救室的門被撞開,裡麵的手術燈倒在地上,碎片撒了一地。
手術台旁邊站著個穿白大褂的醫生,他正背對著門口,手裡拿著把手術刀,刀尖滴著血。聽到動靜,醫生緩緩轉過身,李嶼風的心臟猛地一縮——這醫生的臉上沒有五官,隻有個黑洞洞的窟窿,窟窿裡爬滿了黑線,像無數隻小蟲子在蠕動。
“又來一個送影子的。”醫生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手裡的手術刀突然指向李嶼風的影子,“它說……想嘗嘗純陽體質的味道。”
李嶼風的影子在地上劇烈扭動起來,像被無形的手按住了。他握緊破妄刀,突然想起墨塵塞匕首時說的話——往眉心捅。可這醫生根本沒有臉,哪來的眉心?
藍光突然在他指尖跳動,門樞碎片的光芒映在醫生身後的牆壁上,那裡竟貼著張泛黃的照片,是個穿紅肚兜的小孩,坐在旋轉木馬上笑得燦爛。照片的角落寫著行小字:“紀念吾兒,死於醫療事故,享年七歲。”
原來如此。李嶼風突然明白,這陰傀的本體,是當年在醫院枉死的孩子。他舉起破妄刀,沒有往醫生身上捅,而是對著照片擲了過去。
匕首穿透照片,釘在牆壁上,發出“嗡”的一聲輕響。醫生的身體瞬間僵住,黑洞洞的窟窿裡噴出股黑氣,他看著自己的手,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聲音像個真正的孩子:“我好疼啊……護士阿姨為什麼不給我打麻藥……”
黑氣在藍光裡迅速消散,醫生的身體軟倒在地,露出張年輕的臉,正是急診室的主治醫生,此刻他眼睛緊閉,嘴角卻帶著解脫的微笑。
李嶼風剛拔出破妄刀,就聽見住院部的方向傳來聲巨響,緊接著是玄機子的怒吼,隱約還夾雜著墨塵的喊聲。他心裡一緊,抓起補光燈就往住院部跑,剛跑到走廊拐角,就見地上躺著個警察,他的影子被割成了好幾段,每段都在往陰霧裡爬。
“警察同誌!”李嶼風將藍光掃過去,警察艱難地睜開眼,指著樓梯口:“快……快去頂樓……有個穿紅肚兜的小孩,說要把所有人的影子……都縫成一個大怪物……”
頂樓?李嶼風抬頭看向樓梯上方,那裡的陰霧濃得像墨,隱約能看到個巨大的黑影在蠕動,黑影的邊緣處,纏著無數隻人的手臂,正緩緩往上升。
他握緊破妄刀,感覺懷裡的日記本微微發燙——蘇曉曉和淩霜的靈識都在積蓄力量。不管那大怪物是什麼,今天都得給它來一刀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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