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樂園入口的空氣像被投入沸水的墨汁,扭曲的波紋裡翻湧著濃黑的煞氣,隱約能聽見時空碎片摩擦的“滋滋”聲。李嶼風握緊破煞刀,刀身的金光與胸口的暖意交織成淡金色的護罩,將身邊的人護在其中——他能感覺到,那股熟悉的陰冷氣息正在逼近,比戲樓井底、比鏡中幻境都要濃烈百倍。
“來了。”玄機子的聲音壓得很低,桃木劍在掌心轉了個圈,劍穗上的銅錢突然齊齊指向入口,“握緊家夥,這老東西憋了這麼久,肯定沒安好心。”
墨塵剛把最後一張符紙塞進袖袋,聞言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羅盤,卻發現指針像被釘死般指向同一個方向,邊緣還凝著層黑霜:“他娘的,連羅盤都被他的煞氣汙染了……早知道帶個抗凍的型號。”
“彆貧了。”淩霜指尖凝結出三寸長的冰錐,眼神銳利如刀,“他的目標是嶼風身上的時空碎片,咱們得護住他。”
“碎片?”李嶼風一愣,低頭看向胸口——那裡除了男孩虛影留下的暖意,隻有奶奶留給他的那枚銅錢,用紅繩係著貼肉戴著,“我身上沒有碎片啊?”
“傻小子,”玄機子突然笑了笑,眼神卻異常凝重,“你爺爺臨終前攥著的那半塊碎片,早被你奶奶融進銅錢裡了。她知道趙山河遲早會來找麻煩,特意用陰陽術給你布了層障眼法,連我都才看出來。”
話音未落,入口的扭曲突然炸開!濃黑的煞氣如潮水般湧來,瞬間吞噬了遊樂園的晨光,旋轉木馬的彩燈再次變成詭異的綠光,過山車軌道上憑空浮現出無數隻抓撓的鬼手。而在煞氣中央,一個穿著中山裝的身影緩緩走出,左眼下方的痣在黑氣中泛著紅光——正是趙山河!
隻是此刻的他與留影中截然不同:頭發像被墨汁浸泡過,根根倒豎,皮膚泛著屍斑般的青黑,右手虛握成爪,掌心懸浮著半塊時空碎片,黑光大盛。最駭人的是他的眼睛,瞳孔已經變成了漩渦狀的黑洞,裡麵不斷閃過破碎的人影,正是那些被他煉成陰傀的魂魄。
“李嶼風。”趙山河的聲音像是從生鏽的鐵管裡擠出來的,帶著時空亂流的雜音,“把你爺爺藏的那半塊碎片交出來,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
“你做夢!”李嶼風往前踏出一步,破煞刀劃出一道金光,將湧來的煞氣劈開,“那是我爺爺用命護著的東西,憑你也配碰?”
“護著?”趙山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突然狂笑起來,笑聲震得遊樂園的設施“咯吱”作響,“他那是自不量力!當年若不是他礙事,我早就用碎片打開時空裂隙了!”他猛地抬手,掌心的碎片射出一道黑光,直取李嶼風胸口,“今天,我就讓你們爺孫倆在黃泉路上作伴!”
“小心!”淩霜的冰錐搶先飛了出去,與黑光撞在半空,瞬間凍成冰屑。但黑光隻是頓了頓,依舊朝著李嶼風射來,速度更快!
玄機子腳尖點地,桃木劍帶著朱砂紅光迎上,卻被黑光震得連連後退,虎口發麻:“這老東西把養煞陣的力量都吸進碎片裡了!硬接不住!”
墨塵見狀,猛地掏出三張黃符往空中一拋,同時咬破舌尖噴出血霧:“急急如律令!鎮!”符紙在血霧中化作三道金光屏障,可黑光撞上去,屏障竟像紙糊般層層碎裂!
眼看黑光就要射中李嶼風,他突然感覺胸口一陣發燙——不是男孩虛影的暖意,而是那枚銅錢!紅繩應聲而斷,銅錢飛出胸口,在半空中旋轉起來,邊緣的紋路亮起柔和的金光,竟硬生生將黑光擋在了三寸之外!
“什麼?!”趙山河臉上的狂笑瞬間僵住,滿眼難以置信,“那枚破銅錢……怎麼可能?!”
“奶奶的銅錢……”李嶼風看著空中旋轉的銅錢,突然想起小時候奶奶給他戴銅錢時說的話,“這銅錢能護你平安,等你遇到真正的危險,它會幫你的。”原來奶奶早就預料到了今天。
銅錢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金光也越來越盛,隱約能看到裡麵包裹著半塊透明的碎片——正是爺爺留下的那半塊時空碎片!兩道碎片在空中遙遙相對,黑光與金光不斷碰撞,發出“劈啪”的爆鳴,周圍的煞氣都被震得翻湧起來。
“不可能!那碎片怎麼會認你為主?!”趙山河徹底瘋了,掌心的碎片黑光大盛,整個人都被煞氣包裹,化作一道黑影撲向李嶼風,“那是我的!是我的!”
“休想!”玄機子和淩霜一左一右攔住他,桃木劍的紅光與冰錐的寒氣交織成網,卻被趙山河隨手一揮震開,兩人都倒飛出去,撞在遊樂設施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師父!師姐!”李嶼風目眥欲裂,剛要衝過去,卻被墨塵拉住。
“彆衝動!”墨塵往他手裡塞了張符紙,自己則掏出七八張符往空中一撒,“我來拖住他,你快想辦法!這老東西被碎片的力量衝昏頭了,破綻百出!”符紙在空中炸開金光,暫時逼退了趙山河,卻也耗儘了墨塵最後的力氣,他踉蹌著後退幾步,嘴角溢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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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嶼風看著空中對峙的兩道碎片,突然想起爺爺刻在井壁上的字——“玄門不可……”後麵的字被血浸透,此刻卻在銅錢的金光中變得清晰:“……不可負蒼生。”
“爺爺……”李嶼風握緊拳頭,胸口的暖意與銅錢的金光呼應著,“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沒有去撿地上的破煞刀,而是伸出手,掌心向上對著旋轉的銅錢。隨著他的動作,銅錢旋轉的速度更快,金光中突然飛出無數細小的光絲,纏繞上趙山河掌心的碎片。
“你在做什麼?!”趙山河感覺碎片在劇烈震動,像是要掙脫他的控製,頓時又驚又怒,“放開我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