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台燈的暖光在書桌上投下一方光暈。紀書遙趴在桌上,指尖反複摩挲著池亦飛送的草莓糖畫,畫紙背麵的四人背影線條已經被她摸得有些發毛。手腕上的淡金色印記還在隱隱發燙,和白天看到江敘白的紐扣時相比,燙意似乎更清晰了些。
書包裡的草莓糖包裝袋窸窣作響,是下午特意買的那包。她掏出一顆放在畫紙上,糖紙的光澤與畫裡的草莓糖重疊,腦海裡又閃過那個模糊的畫麵:小男孩遞來的紐扣、口袋裡的草莓糖、還有陽光下看不清的笑臉。
“江敘白到底藏著什麼秘密……”書遙喃喃自語,指尖劃過畫中的背影,“這四個人裡,會不會有我們?”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烏雲遮住,房間裡的光線瞬間暗了下來。就在這時,那道消失了大半天的機械音突然炸響在腦海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刺耳,帶著明顯的焦躁感:
【緊急修正程序啟動!檢測到目標人物紀書遙自主關聯劇情線索,觸發“秘密探查”異常行為!】
【強製指令:銷毀手中繪畫作品含四人背影草圖),刪除相關記憶碎片。】
【執行強製力:100神經深度綁定)】
書遙的身體瞬間僵住,一股比體育課那次更強烈的力量順著脊椎蔓延全身,手指不受控地攥緊了畫紙,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她能感覺到,大腦深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鑽動,試圖抹去關於紐扣、印記和背影畫的記憶。
“不……我不要忘……”書遙咬緊牙關,用牙齒咬住下唇,借著疼痛保持清醒,“這是我的記憶,憑什麼讓你刪?”
【警告!抗拒等級突破閾值!啟動懲罰機製——】
劇烈的頭痛突然襲來,像是有無數根鋼針在紮太陽穴,眼前陣陣發黑。書遙的身體不受控地往桌邊倒去,手肘重重撞在抽屜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抽屜裡的草莓糖散落一地,彩色的糖紙在昏暗的房間裡格外醒目。
其中一顆糖滾到她的手邊,糖紙反射著微弱的月光,正好照在她手腕的印記上。淡金色的光點突然亮了起來,像是被糖紙的光澤激活,一股溫暖的能量順著印記蔓延全身,頭痛竟然緩解了幾分。
“就是現在!”書遙抓住這短暫的間隙,用儘全力將畫紙塞進枕頭底下,又胡亂抓了幾顆草莓糖攥在手裡。她的身體還在顫抖,卻死死守住枕頭——那裡藏著她和池亦飛的羈絆,藏著解開秘密的線索。
【指令執行失敗!目標物品藏匿,記憶清除受阻!】
【檢測到未知能量介入!能量源:紀書遙體表印記,屬性:情感共鳴能!】
【係統參數紊亂……數據錯誤……】
機械音開始變得混亂,夾雜著大量刺耳的電流聲,像是老舊的收音機失去了信號。書遙的腦海裡突然湧入大量破碎的字符,不是清晰的指令,而是雜亂無章的亂碼,反複衝刷著她的意識:
【警告!001號實驗體……情感閾值突破安全線……】
【反抗係數……97.6……修正程序失效……】
【能量波動異常……與002號、003號、004號產生跨距共鳴……】
【緊急預案啟動……無法連接主控端……】
“001號實驗體?”書遙的心臟猛地一縮,頭痛瞬間被這個陌生的詞彙壓了下去,“什麼是實驗體?002、003、004又是誰?”
她的追問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腦海裡的亂碼越來越密集,電流聲也越來越尖銳,最後像是被什麼東西強行切斷,徹底消失在意識深處。那股操控身體的力量也隨之褪去,隻留下渾身的酸痛和掌心的冷汗。
書遙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目光落在散落的草莓糖上。剛才就是這些糖紙的光澤激活了印記的能量?難道糖紙不隻是普通的包裝,還藏著特殊的力量?
她撿起一顆草莓糖,剝開糖紙塞進嘴裡。酸甜的味道在舌尖炸開,手腕的印記又開始發燙,這一次不是疼痛,而是溫暖的、帶著共鳴感的熱度。她突然想起池亦飛收藏的那些糖紙,想起畫本裡的草莓糖插畫——或許從一開始,糖紙就不是偶然的存在。
“001號……”書遙摩挲著手腕的印記,心裡泛起一陣寒意,“實驗體……難道我不是正常的人?”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強行壓了下去。她想起媽媽早上給她塞糖時的笑容,想起池亦飛遞創可貼時的靦腆,想起江敘白出手相助時的冷臉——這些真實的情感,怎麼可能是“實驗體”能偽造的?
可腦海裡的亂碼又無比清晰,“001號實驗體”這幾個字像烙印一樣刻在她的意識裡。還有“002、003、004號”,會不會就是江敘白、陸景然和池亦飛?畢竟他們三人都和她有著莫名的羈絆,江敘白的紐扣、陸景然的筆記本、池亦飛的畫本,似乎都與這個秘密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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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遙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烏雲已經散去,月光灑在樓下的小路上,遠處的路燈泛著昏黃的光。她握緊手裡的草莓糖紙,突然想起江敘白傍晚站在公交站牌下的模樣——他攥著紐扣的神情,和她現在握著糖紙的心情,會不會是一樣的?
他是不是也聽到過奇怪的聲音?是不是也有過被操控的經曆?是不是也知道“實驗體”的秘密?
無數個問題湧上心頭,書遙卻沒有絲毫恐懼,反而升起一股強烈的探究欲。機械音的消失不是結束,而是開始;“001號”的出現不是詛咒,而是線索。她要找到其他幾個人,要弄清楚實驗體的真相,更要徹底擺脫這該死的操控。
她回到書桌前,小心翼翼地把畫紙從枕頭底下拿出來,放進書包最裡層,又將散落的草莓糖紙一張張收好,夾進畫本裡。做完這一切,她看著手腕上的淡金色印記,在月光下輕輕發亮,像是在回應她的決心。
就在這時,書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隻有一行模糊的文字,像是還沒編輯完的草稿:
“彆相信係統……001004是……”
後麵的內容被亂碼覆蓋,根本無法辨認。發件人顯示“未知”,再回撥過去,已經是無法接通的空號。
書遙握著手機,指尖冰涼。這是誰發來的短信?對方怎麼知道“001”的編號?後麵被隱藏的內容又是什麼?
窗外的月光突然晃動了一下,書遙下意識地看向窗外,樓下的小路上空無一人,隻有風吹過樹葉的影子在地麵搖晃。可她總覺得,有雙眼睛正在暗處盯著她,盯著她手腕的印記,盯著她藏起來的畫紙。
是操控她的“係統”?還是發匿名短信的神秘人?
書遙沒有害怕,反而握緊了手機。不管是誰在暗處,她都不會再退縮。從聽到第一個指令開始,從遞出第一顆草莓糖開始,從反抗第一次操控開始,她就已經不是任人擺布的棋子了。
她將手機放在枕邊,閉上眼睛,腦海裡不再是混亂的指令,而是江敘白的紐扣、池亦飛的畫本、陸景然的筆記本,還有手腕上溫暖的印記。這些真實的羈絆,就是她對抗未知的勇氣。
深夜的房間裡,草莓糖的甜味還在空氣中彌漫,淡金色的印記在月光下輕輕發亮。亂碼帶來的懸念像一塊投入湖麵的巨石,激起了層層漣漪,而“001號實驗體”的秘密,才剛剛掀開冰山一角。
下一章將聚焦陸景然的筆記本,通過書遙的試探,進一步釋放“情感閾值監測”的線索,同時埋下四人身份關聯的新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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