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像被陽光揉碎的棉絮,慢悠悠散落在山林間。露水珠從鬆針尖端滑落,砸在腐葉上發出“嗒”的輕響,濕潤的空氣裡混著鬆脂與泥土的清新,吸一口都帶著涼意。書遙三人踏著濕漉漉的小徑返回安全屋時,太陽剛爬上東側的山脊,金色光線穿過層層枝葉,在木屋褪漆的門板上投下斑駁跳動的影,將門板上的劃痕照得一清二楚。
安全屋的木門虛掩著,縫隙裡漏出風的嗚咽聲。門板邊緣還留著被能量武器撞擊的淺痕,坑窪處嵌著細碎的金屬屑——是昨晚林深帶人突襲時留下的。那張卷1就貼在門上的星紋貼紙,如今已被撕裂大半,僅存的一角耷拉著,在風裡輕輕顫動。
“小心點。”
江敘白率先上前,腳步放得極輕,鞋底碾過地麵的碎石都沒發出聲響。他掌心的紐扣突然亮起淡紅微光,紅光凝成細針狀,貼著門板、窗台、牆角細細掃過——像在排查無形的陷阱。紅光觸及門板劃痕時微微滯澀,卻沒有爆發預警,顯然激進派隻是突襲後匆匆撤離,沒來得及布置後手。
“沒有能量殘留,也沒有新的腳印。”他收回手,紐扣紅光收斂成一圈淡淡的光暈,“但陸景然他們不在裡麵。”
書遙按住冰涼的門把,指尖的印記不自覺泛起淡金微光,與門板殘留的激進派能量輕輕碰撞,發出幾乎聽不見的“嗡鳴”。她沒有立刻推門,而是側耳聽了幾秒——屋內隻有紙張被風吹動的“嘩啦”聲,再無其他動靜。
“陸景然和蘇晚不在裡麵。”她重複道,語氣卻很篤定,“但沒有打鬥聲,應該是主動撤離的。”
話音剛落,池亦飛已經抱著畫本衝了過去,小皮鞋踩在積水裡濺起細碎的水花。他沒敢直接推門,隻是扒著門縫往裡看,頭頂的糖紙突然飄起,橙光對著屋內輕輕晃動:
“裡麵有景然哥哥的能量!還有蘇晚姐姐的綠光痕跡!”
書遙這才推開木門,屋內的景象瞬間映入眼簾——原本擺放在中央的木桌翻倒在地,桌腿磕在磚石地麵上,留下一道新的白痕;散落的實驗記錄與照片被風吹得四處飄零,有的貼在牆上,有的浸在翻倒茶杯灑出的水漬裡;陸景然昨晚用來解析追蹤器的平板消失不見,隻有一張淺米色便簽紙壓在翻倒的茶杯下,露出半截熟悉的字跡。
“是景然哥哥的字!”
池亦飛踮起腳尖,夠到便簽紙小心翼翼抽出來。便簽紙還帶著茶杯殘留的餘溫,邊緣被水漬浸得發皺,上麵的字跡是陸景然標誌性的小楷,工整卻透著倉促,連筆畫都比平時急促幾分:
“激進派追蹤而至,能量標記顯示有十餘人,已帶蘇晚從壁爐密道撤離。按紐扣紋路找機關,是林瀾提前留的通道,安全。”
末尾沒有署名,隻畫著一個小小的星紋符號——與陳默給的溫和派徽章紋路完全吻合,連邊緣的細小缺口都一模一樣。
書遙接過便簽紙,指尖撫過“壁爐密道”四字,指腹能感受到筆尖劃過紙麵的凹凸感。腦海裡突然閃過昨晚陸景然調試追蹤器的畫麵——當時他就說“追蹤器裡有激進派的反向定位程序”,想來是提前捕捉到了對方的追蹤信號,才果斷帶著蘇晚撤離。
“他想得很周全,還特意標注了‘安全’。”書遙將便簽紙折好塞進上衣口袋,抬頭看向屋角的老式壁爐,“壁爐在那邊,我們過去看看。”
江敘白已經快步走向壁爐。那是個鑄鐵外殼的老式壁爐,表麵布滿黑褐色的煙灰,爐口積著厚厚的灰白色灰塵,看起來至少有幾年沒使用過。他蹲下身,指尖劃過冰涼的磚石地麵,目光在每一塊地磚上仔細掃過——突然停在靠近壁爐左側的一塊地磚上。
那塊地磚比周圍的略小一圈,表麵刻著極其淺淡的星紋,紋路與他紐扣上的圖案完全吻合,隻是尺寸縮小了一半。若非他對紐扣的能量感應極其敏銳,根本發現不了這細微的差彆。
“就是這塊。”
他將掌心的紐扣輕輕貼向地磚星紋,紐扣瞬間亮起暖紅光芒,紅光順著地磚紋路緩緩蔓延,像水流滲入乾涸的土地。下一秒,地磚發出“哢嗒”一聲輕響,以星紋為中心緩緩向內凹陷,露出一個巴掌大的圓形凹槽,凹槽底部嵌著一塊鴿子蛋大小的紅色晶石,晶石表麵流轉的能量波動,與紐扣同源得驚人。
“有能量!”池亦飛湊過來,下巴差點磕到江敘白的肩膀,頭頂的糖紙突然飄到凹槽上方,橙光與晶石紅光交織成淡淡的粉色光暈,“糖紙說這裡有‘和畫本一樣的溫暖能量’,是好人留下的!不是林深那種冰冷的能量!”
書遙蹲在江敘白身邊,指尖的印記泛出金光,掃過凹槽與晶石:“林瀾的溫和派早有布局,這密道應該是為適配者準備的應急逃生通道。陸景然能找到,說明他看懂了陳默給的線索——陳叔昨晚肯定暗示過他‘壁爐有後手’。”
江敘白深吸一口氣,將掌心完全貼在晶石上。紐扣紅光驟然暴漲,順著晶石的紋路湧入,整個凹槽瞬間被紅光填滿。閉著眼的瞬間,腦海裡突然閃過一段模糊的童年記憶——大概七八歲時,他跟著母親來安全屋整理資料,母親曾牽著他的手,摸過這塊地磚,當時陽光正好從窗外照進來,母親的聲音溫柔又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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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白,記住這個位置,以後要是遇到危險,這裡能保護你。”
那時他隻當是母親隨口說的玩笑,還纏著問“是不是藏了糖果”,母親隻是笑著揉他的頭發,沒再多說。現在想來,母親早就把溫和派的密道告訴了他,隻是他當時不懂其中深意。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