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站的鐵門藏在爬滿深綠藤蔓的山壁後，藤蔓的卷須纏著鏽蝕的星紋把手，陽光穿過葉片縫隙，在門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林瀾伸手按住石壁左側一塊不起眼的凸起——那是塊偽裝成岩石的機關，表麵刻著淡到幾乎看不見的九宮星紋。
“哢嗒”一聲輕響，鐵門緩緩向內凹陷，露出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入口。潮濕的氣息夾雜著舊設備的金屬鏽味撲麵而來，與外麵山林的鬆脂清香截然不同，鼻腔裡瞬間灌滿了時光沉澱的陳舊感。
“裡麵有溫和派的‘星紋能量屏蔽裝置’，能模擬自然山石的能量波動。”林瀾率先邁進去，掛件的綠光在前方拖出細長的光帶，照亮了通道壁上的刻痕，“激進派的追蹤器隻會掃到一片普通山壁，找不到這裡。景然和蘇晚應該在地下一層的操作室，我半小時前和他們通過話。”
通道不過兩米寬，牆壁是夯實的黃土混著碎石，每隔幾步就有一個小小的星紋標記——是溫和派的安全標識，代表“此路無陷阱”。地麵鋪著開裂的青石板，每踩一步都發出“吱呀”的輕響，在密閉空間裡格外清晰。書遙走在中間，指尖偶爾劃過牆壁，能摸到星紋刻痕的凹凸感，那是經年累月被人觸摸留下的溫度。
走了約莫五十步就到了樓梯口。木質台階被磨得發亮，邊緣圓潤，顯然有無數人踏過。剛下到第三級台階，就聽到操作室傳來“劈裡啪啦”的鍵盤敲擊聲，混著蘇晚帶著幾分急躁的輕聲抱怨：“怎麼還沒好啊，信號波動得厲害……”
“終於來了！”
蘇晚的聲音剛落，操作室的木門就被猛地拉開。她舉著掛件衝出來，頭發有些淩亂，額角沾著細汗，掛件的綠光在看到林瀾時瞬間暴漲，像見到親人的孩子般歡快跳動：“林瀾姐！你可算帶他們來了！我盯著設備看了快一小時，眼睛都快花了。”
陸景然也跟著走出操作室，平板還牢牢握在手裡，屏幕的藍光映得他眼下的淡青格外明顯——顯然是熬夜破解數據沒休息好。他推了推下滑的眼鏡，目光第一時間落在書遙手裡的銀質懷表上，眉頭幾不可查地皺起：
“這是006號的身份標識？表盤邊緣的星紋是溫和派的‘潛伏者編碼’。”
“是沈硯的。”林瀾笑著側身讓眾人進屋，“先坐，彆站著。我給你們看的東西，比追蹤器的線索重要百倍。”
操作室不大，約莫十平米見方，四周靠牆擺著三排老舊的控製台。控製台的外殼大多掉了漆，露出裡麵暗沉的金屬，屏幕基本都暗著，隻有中央一台老式crt顯示器還亮著淡藍的光，屏幕上跳動著綠色的能量波形——那是屏蔽裝置的運行數據，曲線平穩得像一汪靜水。
林瀾走到中央控製台旁，指尖在台麵下方摸索片刻，按下一個隱藏的圓形按鈕。控製台側麵的一塊麵板緩緩彈出，露出個巴掌大的鐵盒，盒身刻著完整的九宮星紋，每個格子裡都嵌著細小的金屬顆粒，在藍光下泛著冷光。
“這是溫和派的補充日誌，從織網計劃啟動就開始記錄，代代相傳下來的。”林瀾小心翼翼地捧出鐵盒，像對待易碎的珍寶，“蘇老師當年是主要記錄者之一，裡麵記著006009號實驗體的所有線索，還有激進派刻意銷毀的實驗數據。”
她掀開鐵盒蓋子，裡麵鋪著一層暗紅色絨布，絨布上靜靜躺著一本硬殼筆記本。筆記本封麵是深棕色的，已經被磨得泛黃發脆，邊角貼滿了透明膠帶，膠帶邊緣也起了卷——顯然被人反複翻閱過無數次。
書遙上前一步，雙手接過日誌，指尖撫過封麵燙金的“織網溫和派實驗體記錄進階篇）”字樣。燙金早已斑駁，指尖能摸到字跡凹陷的痕跡。她輕輕翻開第一頁，熟悉的藍黑字跡瞬間撞入眼簾——那是蘇研究員的筆跡，筆畫流暢柔和，末尾總帶著小小的頓筆，和畫本裡的批注一模一樣。旁邊還有一行深灰字跡的批注，筆鋒銳利，是林瀾父親的字跡。
“006號：沈硯，適配舊物‘銀質懷表’，能力‘偽裝型能量’——可模擬任意能量頻率，最高精度達99.8，且不會被普通探測器識彆。星穹突襲後主動申請潛伏星穹內部，負責傳遞核心情報，聯絡暗號‘星紋左三右二’。”
書遙輕聲念出內容，指尖點在“偽裝型能量”幾個字上，抬頭看向陸景然，眼底滿是恍然：“卷1實驗樓的匿名提示、卷2倉庫外的能量晶體線索，肯定都是他發的！當時我們檢測到的能量波動總在變，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了——他在偽裝頻率！”
陸景然立刻調出平板裡的匿名信息存檔，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滑動，將提示信息的能量波動圖與日誌裡的“懷表偽裝頻率範圍”比對。兩條曲線在屏幕上完美重合，連細微的波動拐點都分毫不差。
“沒錯，就是他。”陸景然的聲音難掩興奮，推了推眼鏡，“卷2那次的晶體線索，波動頻率偽裝成了星穹的武器信號，差點騙過我的解析程序。現在看來，他是故意留了‘溫和派星紋’的隱藏編碼，怕我們真的當成敵人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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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擠到書遙身邊，掛件的綠光在日誌頁麵上緩緩掃過，像在逐字解讀。當綠光停在某段帶著重號的文字上時，設備突然發出“嘀”的輕響：
“007號：顧星辭，適配舊物‘淡紫能量晶體’，能力‘能量轉化’——可將自身情感能量轉為實體防禦屏障，屏障強度隨情緒純度提升。星穹突襲時年僅八歲，被星穹‘武器研發部’抓走，最後信號定位在星穹芯片工廠地下三層。”
她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指尖用力戳了戳“芯片工廠”四個字：“我的設備能定位能量晶體！之前隻能搜十公裡，現在有林瀾姐的技術，肯定能升級成跨區域追蹤——找到他絕對沒問題！”
池亦飛抱著畫本蹲在控製台旁，踮著腳尖夠著日誌的照片頁。那一頁貼著張泛黃的拍立得，照片裡穿洗得發白的白襯衫的小男孩，手裡攥著塊鴿子蛋大小的淡紫晶體，晶體在陽光下泛著柔光，男孩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臉頰上還有塊淺淺的胎記。
糖紙突然從畫本夾層飄出來，在照片上方盤旋兩圈，橙光溫柔地覆蓋住照片裡的晶體，與頁麵產生細碎的能量共振：“糖紙說他很勇敢，現在在‘亮著白光的小房子’裡，心裡很慌，特彆想找夥伴。”
“亮著白光的小房子，應該是芯片工廠的能量抽取室。”林瀾俯身摸了摸池亦飛的頭，指尖劃過日誌側邊的批注，“我爸當年的實驗筆記裡寫著，星穹用‘強製能量爐’抽取適配者的情感能量，抽取過程中爐體周圍會發出刺眼的白光，還會伴隨機械的嗡鳴。”
江敘白伸手翻過日誌，指尖停在008和009號的記錄頁，眉頭不自覺地皺起。頁麵邊緣有些破損，字跡被水漬暈開了幾個字，得湊近了才能看清：
“008號：溫曉，適配舊物‘銀質聲波哨子’，能力‘聲波乾擾’——可發出特定頻率聲波，癱瘓電子設備或乾擾能量場；009號：李慕然，適配舊物‘雙麵鏡像鏡片’，能力‘能量反射’——可將敵方能量攻擊原封不動反射回去。兩人星穹突襲後結伴向南方山林撤離，最後信號出現在南嶺山脈附近，距今已失聯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