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板屏幕上的光柱持續閃耀,將江敘白的臉龐映照得格外明亮。他緊緊盯著屏幕中逐漸清晰的身影,呼吸幾乎停滯——那熟悉的白大褂領口、微微挽起的袖口,甚至連梳理頭發的發夾款式,都與他童年記憶中母親的模樣完全重合。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倒流,山洞內的瀑布聲、設備嗡鳴聲都消失了,隻剩下他與屏幕中母親的“隔空相望”。
“掃描進度30……影像輪廓優化中……”平板的機械提示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卡頓,像是在為這跨越時空的重逢醞釀情緒。陸景然的手指懸在屏幕邊緣,不敢有絲毫多餘動作,生怕一個失誤打斷影像加載——他能清晰看到江敘白微微顫抖的肩膀,那是壓抑到極致的情感即將爆發的征兆,任何意外都可能擊垮這個故作堅強的男孩。
突然,屏幕中的光影一陣波動,原本模糊的背景瞬間清晰起來:白色的實驗台、整齊排列的玻璃器皿、牆上貼著的星圖海報,還有角落擺放的一個小小的相框——相框裡是年幼的江敘白抱著玩具車的照片,笑容燦爛得能驅散所有陰霾。
“那是媽媽的實驗室!”江敘白的聲音帶著哭腔,手指不自覺地觸碰到屏幕,仿佛想穿過冰冷的玻璃,擁抱那個忙碌的身影,“我小時候去過一次,她還讓我幫她遞過燒杯!”
書遙悄悄走到江敘白身邊,將一塊溫熱的毛巾遞到他手中——那是她剛才特意用星圖能量源的餘溫加熱的,怕他情緒激動時受涼。她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用沉默的陪伴傳遞力量。在這種極致的情感衝擊下,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唯有陪伴才是最有力的支撐。
屏幕中的江母正站在實驗台前,手中拿著一枚未完成的紅色紐扣雛形,指尖縈繞著淡淡的紅光。她小心翼翼地將一縷金色的能量注入紐扣,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嗬護易碎的珍寶。陽光透過實驗室的窗戶灑在她身上,為她鍍上一層溫暖的光暈,讓她看起來不像冷漠的研究員,更像一位為孩子準備禮物的母親。
“能量注入穩定,守護模塊激活成功。”江母對著實驗台旁的錄音設備輕聲說道,聲音溫柔卻帶著專業的嚴謹,“第127次實驗,終於成功將情感能量轉化為具象化守護載體——這枚紐扣不僅能抵禦外部能量衝擊,還能與敘白的血脈產生共鳴,成為他專屬的‘守護符’。”
“專屬的守護符……”江敘白重複著這句話,眼淚再次滾落,滴在平板屏幕上,暈開一小片水痕,“原來她做這枚紐扣,從來不是為了織網計劃,而是為了我……我之前還懷疑她,我真傻……”
池亦飛抱著畫本湊到屏幕前,糖紙的綠色微光與屏幕中的紅光產生強烈共鳴,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小小的光繭。他歪著頭,認真地說:“江媽媽好溫柔啊,她看紐扣的眼神,和我媽媽看我的眼神一樣。”
蘇晚的掛件也在此時劇烈發燙,她下意識按住胸口,突然想起一段模糊的記憶:小時候在織網基地,她曾看到過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阿姨,抱著一枚紅色紐扣在窗邊發呆,嘴裡念叨著“敘白要好好的”。當時她以為隻是普通的研究員,現在才明白,那就是江母。
“我好像……見過江伯母。”蘇晚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卻又無比堅定,“大概在我五歲的時候,在織網基地的花園裡,她還遞給我一塊草莓味的糖,和亦飛丟失的那枚糖紙味道很像。”
陸景然立刻調出平板中的織網基地舊地圖,指著其中一個標注“實驗區b棟”的位置:“如果蘇晚的記憶沒錯,那應該就是江伯母的實驗室所在地!這說明江伯母不僅關注敘白,還默默照顧著其他實驗體,她的研究從一開始就圍繞‘保護’展開,和星穹的‘掠奪’理念完全對立!”
屏幕中的影像還在繼續。江母將完成的紐扣放在一個特製的錦盒裡,錦盒上繡著小小的星星圖案——那是江敘白小時候最喜歡的圖案,他曾纏著母親,讓她把所有東西都繡上星星。江母看著錦盒,嘴角露出溫柔的笑容,對著錄音設備輕聲說:“等敘白十歲生日,就把這個禮物送給她。希望他永遠用不上這枚紐扣的守護功能,永遠平安快樂。”
“十歲生日……”江敘白捂住胸口,心臟像是被緊緊攥住,疼痛卻又溫暖,“我十歲生日那天,她沒有出現,隻讓爺爺轉交了這個錦盒。當時我還生氣她不陪我,現在才知道,她那時候可能已經遇到危險了……”
就在這時,屏幕中的影像突然開始劇烈晃動,原本清晰的畫麵變得扭曲,像是被強大的外力乾擾。江母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她快速將錦盒藏進實驗台的暗格,然後拿起桌上的能量槍,警惕地看向實驗室門口。
“是誰?”江母的聲音不再溫柔,帶著一絲警惕的冰冷,“這裡是私人實驗區,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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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實驗區?”一個陌生的男聲從門外傳來,帶著傲慢的嘲諷,“江研究員,星穹總部已經下達命令,所有織網實驗體的能量載體都歸總部統一管理,你私自研發的這枚紐扣,涉嫌違反規定。”
屏幕中的畫麵開始出現雪花,聲音也變得斷斷續續。江母的身影在晃動中顯得格外單薄,卻依舊堅定地擋在實驗台前:“這枚紐扣不是織網計劃的實驗品,是我給兒子的禮物,不屬於總部管轄範圍!”
“禮物?”男聲嗤笑一聲,“江研究員,你彆忘了,你的家人還在星穹的‘保護’之下。識相的話,就乖乖交出紐扣和實驗數據,否則……”
後麵的話語被強烈的乾擾聲掩蓋,屏幕中的影像徹底變成一片雪花,隻剩下刺耳的電流聲在山洞內回蕩。平板的掃描進度條停留在30,再也無法推進,仿佛在宣告這段溫情記憶的戛然而止。
“怎麼回事?為什麼影像突然中斷了?”江敘白著急地抓住陸景然的手臂,眼神裡滿是恐慌,“快恢複!我還沒看到媽媽後來怎麼樣了!”
陸景然快速操作平板,額頭滲出冷汗:“是數據殘缺!應該是當年星穹突襲實驗室時,強行切斷了江伯母的實驗設備,導致記憶數據損壞。我嘗試過用算法修複,但損壞太嚴重,暫時無法恢複後續內容。”
“星穹!又是星穹!”江敘白一拳砸在岩石上,指節瞬間紅腫,“他們不僅害死媽媽,還想毀掉她留下的所有痕跡!他們到底想隱瞞什麼?”
書遙立刻拉住江敘白的手,檢查他受傷的指節,語氣裡滿是心疼:“敘白,彆傷害自己!我們一定會找到完整的記憶數據,一定會知道江伯母後來的遭遇。現在最重要的是冷靜,衝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她轉頭看向陸景然,眼神裡帶著期待:“景然,有沒有其他辦法能修複數據?比如結合蘇母的筆記,或者其他舊物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