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織網舊基地像一頭沉睡的巨獸,隻有零星的應急燈在走廊裡閃爍,投下斑駁的光影。雜物間內,眾人靠在紙箱上短暫休整,池亦飛抱著畫本蜷縮在角落,呼吸漸漸變得平穩,顯然是累得睡著了,糖紙的綠色微光也隨之變得柔和,像一層薄紗籠罩著他。
江敘白坐在窗邊,手裡摩挲著那枚紅色紐扣,指尖能清晰感受到紐扣傳來的微弱震動——自從白天觸發那段離彆畫麵後,紐扣就始終處於這種“情緒活躍”狀態,仿佛還在傳遞著江母當年的恐懼與決絕。他抬頭看向窗外,基地的操場上空無一人,隻有風吹過廢棄籃球架的吱呀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還沒睡?”書遙輕輕走過來,遞給他一瓶溫水,“明天還有硬仗要打,再不休息,身體會撐不住的。”
江敘白接過水,卻沒有喝,隻是盯著紐扣發呆:“我睡不著。一想到媽媽當年在這裡被星穹逼迫,甚至可能……”他沒能說下去,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眼眶瞬間泛紅。雖然已經知道母親的初心是保護實驗體,但星穹的殘忍手段讓他不敢深想母親最後的結局。
書遙在他身邊坐下,沒有再勸說,隻是安靜地陪伴著。她知道,此刻任何語言都無法緩解江敘白的痛苦,唯有沉默的支持才能讓他稍微安心。陸景然和蘇晚也沒有睡著,兩人正湊在平板前,反複研究著星圖密室的結構圖,試圖找到不需要權限卡就能進入的辦法。
“根據結構分析,星圖密室的通風管道與一層的雜物間相連。”陸景然指著平板上的藍色線條,“如果我們能從通風管道進入,或許能繞開權限卡驗證。不過通風管道很狹窄,而且可能布滿灰塵和蛛網,行動起來會很困難。”
蘇晚點點頭,調出管道的尺寸數據:“管道直徑隻有五十厘米左右,成年人需要匍匐前進,而且裡麵可能有星穹安裝的監控設備。亦飛的體型最小,或許隻有他能順利通過,但讓他一個人冒險太危險了。”
兩人的討論聲雖然不大,卻還是驚醒了熟睡的池亦飛。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茫然地看著眾人:“你們在說什麼呀?是不是明天的計劃有變化?”
“沒有變化,隻是在討論備用方案。”書遙溫柔地笑了笑,幫他理了理淩亂的頭發,“快繼續睡吧,明天還需要你用糖紙幫我們預警呢。”
池亦飛乖巧地點點頭,卻沒有再躺下,而是抱著畫本湊到江敘白身邊,糖紙的綠色微光在接觸到紐扣時突然變得明亮起來。“江敘白哥哥,你的紐扣好像很不安。”他小聲說道,小手輕輕放在紐扣上,“它在發抖,像遇到了很可怕的事情。”
江敘白的心猛地一緊,剛想說話,手中的紐扣突然爆發出強烈的紅光,緊接著,平板屏幕毫無預兆地亮起,原本靜止的雪花屏開始劇烈晃動,像是被某種強大的能量強行激活。
“怎麼回事?平板怎麼會突然啟動?”陸景然驚訝地喊道,立刻上前操作,卻發現平板完全不受控製,屏幕上的雪花越來越密集,還伴隨著刺耳的電流聲。
就在眾人以為設備出現故障時,屏幕中的雪花突然開始凝聚,逐漸形成一段模糊的影像——畫麵中,江母的實驗室一片狼藉,之前被藏進暗格的錦盒被強行打開,紐扣散落在地上,幾名穿著黑色製服的星穹成員正用能量槍指著江母,為首的正是白天錄音中出現的那名男子。
“星穹突襲的畫麵!”蘇晚失聲喊道,掛件瞬間爆發出刺眼的藍光,與屏幕中的紅光形成強烈共鳴,“是紐扣的能量激活了這段隱藏記憶!”
江敘白的身體瞬間僵住,呼吸幾乎停滯,他死死盯著屏幕,手指因為用力而深深掐進掌心。畫麵中的江母頭發淩亂,白大褂上沾著汙漬,嘴角甚至還有一絲血跡,但她的眼神依舊堅定,死死擋在實驗台前麵,實驗台上放著一個加密硬盤——顯然是她拚死也要保護的實驗數據。
“把硬盤交出來!”星穹首領的聲音帶著猙獰的憤怒,“彆以為你能耍花樣,你的家人已經被我們控製,你要是再反抗,就等著收屍吧!”
江母沒有說話,隻是緩緩撿起地上的紐扣,緊緊攥在手心,紅色的微光在她掌心閃爍,像是在呼應她的決心。她慢慢後退,將加密硬盤藏在身後,眼神裡滿是決絕:“想要硬盤,除非我死!這些數據記錄著你們殘害實驗體的證據,我絕不會讓你們銷毀它!”
“敬酒不吃吃罰酒!”星穹首領怒喝一聲,揮手示意手下進攻,“給我上!把硬盤搶過來,這個女人要是反抗,就地處決!”
兩名星穹成員立刻衝上前,手中的能量槍對準江母。江母早有準備,將紐扣的能量注入實驗台的防禦係統,一道淡紅色的屏障瞬間展開,擋住了能量槍的攻擊。但星穹成員的數量太多,屏障很快就被密集的光束擊中,出現了裂痕。
“媽媽!”江敘白忍不住大喊,身體猛地向前衝,卻被書遙死死拉住。他掙紮著想要掙脫,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放開我!我要去救她!我不能看著她被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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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白,冷靜點!”書遙用力按住他,聲音裡滿是心疼,“這隻是過去的影像,你現在衝出去也沒用!我們要做的是找到證據,為江伯母報仇,而不是衝動行事!”
陸景然和蘇晚也上前幫忙按住江敘白,平板屏幕中的畫麵還在繼續。江母的屏障徹底破碎,她被能量波擊中,重重摔倒在地上,加密硬盤也隨之掉落在地。一名星穹成員立刻上前想要撿起硬盤,江母卻突然爬起來,撲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腿,大喊道:“快走!數據裡有溫和派的聯係方式,一定要把真相傳出去!”
她的聲音嘶啞,卻帶著強烈的穿透力,仿佛是在對屏幕外的眾人發出呐喊。星穹首領見狀,憤怒地舉起能量槍,對準了江母的後背:“不知死活的東西!”
“不要!”江敘白撕心裂肺地大喊,眼淚模糊了視線,他終於明白,母親當年根本不是“失蹤”,而是被星穹當場滅口!那些所謂的“離職聲明”,全都是星穹偽造的謊言!
屏幕中的光束瞬間射出,江母的身體猛地一震,她緩緩低下頭,最後看了一眼地上的紐扣,嘴角竟然露出了一絲微笑,仿佛在說“敘白,媽媽儘力了”。隨後,畫麵徹底變成雪花,隻剩下刺耳的電流聲在雜物間內回蕩。
平板屏幕暗了下去,紐扣的紅光也漸漸暗淡,恢複到普通狀態。江敘白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淚水無聲地浸濕了衣襟。眾人沉默地看著他,沒有人說話,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悲傷與憤怒。
池亦飛也被眼前的畫麵嚇哭了,他抱著畫本,糖紙的綠色微光劇烈閃爍,顯然是感受到了江敘白的痛苦:“江媽媽……她是不是……再也回不來了?星穹的人太壞了,他們為什麼要殺了江媽媽?”
蘇晚蹲下身,輕輕抱住池亦飛,眼淚也忍不住掉了下來:“亦飛彆怕,我們一定會為江伯母報仇的。星穹欠下的血債,我們會一筆一筆討回來!”
陸景然握緊拳頭,眼神裡滿是冰冷的憤怒:“這段影像就是最好的證據!星穹不僅篡改實驗數據,還殘忍殺害溫和派研究員,他們的罪行必須公之於眾!明天,我們不僅要拿到江伯母留下的實驗數據,還要毀掉星穹在舊基地的所有研究成果,讓他們再也無法傷害任何人!”
書遙走到江敘白身邊,蹲下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敘白,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但我們不能沉溺在悲傷裡。江伯母用生命保護下來的證據,還在等著我們去獲取;那些被星穹傷害的實驗體,還在等著我們去拯救。為了江伯母,為了所有無辜的人,我們必須堅強起來。”
江敘白緩緩抬起頭,眼神裡的空洞漸漸被憤怒取代。他握緊手中的紐扣,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聲音嘶啞卻帶著堅定的決絕:“你說得對,我不能再懦弱了。媽媽用生命保護的東西,我一定要拿到;她承受的痛苦,我一定要讓星穹加倍償還!明天,我要親手為媽媽報仇!”
眾人看著江敘白重新燃起鬥誌的眼神,心裡也充滿了力量。陸景然立刻調整計劃:“明天高管到達後,蘇晚用設備乾擾他的通訊,阻止他向總部彙報;敘白和書遙負責奪取權限卡,同時控製高管;我和亦飛從通風管道進入星圖密室,接應你們;溫和派的成員則負責在外圍牽製其他星穹成員,確保我們的行動不受乾擾。”
“我有一個想法。”蘇晚突然說道,她調出設備中的乾擾程序,“我們可以偽造一條總部的指令,讓高管單獨進入星圖密室,這樣就能減少奪取權限卡的難度。而且我的設備能模擬總部的通訊頻率,星穹的人很難發現破綻。”
陸景然眼前一亮:“這個辦法好!這樣我們就能在密室裡甕中捉鱉,不僅能順利拿到權限卡和實驗數據,還能避免與其他星穹成員發生正麵衝突。”
江敘白點點頭,眼神裡滿是堅定:“就這麼辦!明天,我們一定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