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誌聽到彭世凜這些話後,笑著說:“世凜哥,那些也叫乾活?我說是乾農活。”
彭世凜拍了拍他的胳膊,耐心解釋著說:“文誌,乾活的定義很大,不一定非是乾農活才是乾活的。”
周文誌點點頭。
很快就來到了村裡那口井,井邊已經有七八個男人在洗澡。
木桶碰撞井壁的“咚咚”聲、水花濺落的“嘩啦”聲,混著男人們的笑罵聲,在晚風中散開,真的熱鬨極了。
彭世凜:農村這種場景,到21世紀後就很少見了,大概是90年代之前那幾代男人最珍貴的回憶吧。
井邊的一棵榕樹下,放了幾盞煤油燈,還有電筒。
其實周文誌手裡也握著一支手電筒出來的。
不知道為什麼,穿越過來的彭世凜老覺得現在的月亮比21世紀的月亮更亮、更圓,連月光都帶著股清清爽爽的勁兒,不像後來總蒙著層淡淡的霧。
這是他的心理作用,還是過去的夜空真的比後來更乾淨呢嗎?
彭世凜和周文誌也加入洗澡大隊裡。
借著燈光,彭世凜注意到井欄是青石板鑿的,被上百年的手掌磨得溜光。
壯實的後生們光著膀子,古銅色的脊梁上還掛著白天乾農活的汗痕。
彭世凜看到村裡男人的皮膚,才意識到周文誌以為自己真的不用乾活。
他這白白皮膚一出現村中男人中間,形成很大的反差。
男人們拎著木桶往井裡一沉,手腕一擰,滿滿一桶涼水就提了上來。
先不急著洗,有人索性把桶沿湊到嘴邊,“咕咚咕咚”灌幾口——井水帶著地底的涼,順著喉嚨滑下去,瞬間壓下了一天的暑氣。
周文誌蹲在井邊,給彭世凜遞過皂角:
“世凜哥,濕了身,就用皂角擦。”
彭世凜點點頭。
農村裡,人人都是打井水的高手,13歲周文誌也是打水高手。
隻見周文誌身子微微前傾,雙手穩穩攥住木桶提梁,往井裡一沉再順勢一擰,手臂稍一用力往上提,桶裡的水晃著細碎的月光,滿滿一桶水就上來了。
周文誌對彭世凜說:“世凜哥,你蹲下來,憋著氣,我幫你打濕身體。”
彭世凜聽了周文誌的話,蹲下來,合上眼,憋著氣。
周文誌數了一下倒數:“一,二,三,倒!”
水從彭世凜頭頂澆下。“嘶”的一聲,涼水裹著井邊的草木香滲進皮膚,白天的疲憊像被衝走似的,渾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來。
周文誌大聲問他:“世凜哥,舒服嗎?”
彭世凜抹了把臉上的水,聲音裡滿是暢快回應:“好舒服!來,讓我打井水幫你淋濕身體。”
周文誌把手中的木桶遞給了彭世凜。
彭世凜打井水也是很利索,一下子就打起一桶清淩淩、晃著月光的涼水。
因為彭世凜個子高,他不需要周文誌蹲下來。
倒水前,彭世凜也來過提醒:“準備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