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世凜看了看手表，他以為和程景安談訂單的時候，時間會過得很快，沒想到現在才晚上八點半。
在這個年代，到了晚上九點，大概就屬於深夜時分了。
他打開木窗，站在二樓望出去，望著沒有通電的小鎮。借著朦朧的月光，能隱約勾勒出屋頂的輪廓——青灰瓦壟上覆著薄霜似的月光，矮牆在地上投下參差的影子。
街上見不到一盞燈火，隻有偶爾傳來幾聲狗吠，在寂靜裡蕩出老遠，又慢慢落下來。
幾戶人家的煙囪還飄著細弱的青煙，混著泥土與稻草的氣息漫過來。不遠處的曬穀場空著，石碾子靜立在月光下，像一尊沉默的石像。
連風都輕了，像是怕擾了這小鎮的沉眠，隻輕輕撥弄著窗欞上掛著的舊布條，發出細碎的聲響。
在沒有電的世界裡，彭世凜倒覺出幾分難得的踏實。
他忍不住掏出一支煙，點著了，吸得又深又緩。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抽這支煙，內心並不覺得寂寞，或許是這月光太靜，又或許是剛敲定的種子訂單落了定，又或許是在等待昌哥回複時用來打發時間罷了。
煙絲燃出的淡霧混著晚風飄走，把他連日來的奔波疲憊，也悄悄融進了這夜色裡。
昌哥還是沒有回複他。
無所事事的彭世凜，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這個鐘點本該去洗個澡，讓自己的身子鬆快鬆快。
可是這裡漆黑一片，他也不知道上哪兒找水來洗澡。
一根煙沒抽完，他又抽上了第二根。他決定，要是抽完第二根煙，昌哥還不回複他，他就該上床睡覺了。
時間過得很慢。
終於，手機係統上傳來回應的提示音。
賣豬肉臘肉、臘腸）的昌哥：“小彭兄弟，我在。剛才去洗澡了。”
彭世凜：“昌哥，不好意思，我想麻煩你幫我個忙。我這兒有個村民想辦個養豬場，想在網上購買一百來頭豬仔來養殖，最好是每頭三四十斤那種。
你在這方麵認識的人多，能幫我問問怎麼賣、價錢怎麼樣嗎？”
賣豬肉臘肉、臘腸）的昌哥：“哈哈，我確實認識一個賣豬仔的老板。這樣吧，我把他推薦給你，你自己跟他了解。他為人不錯，不是奸商那種人。”
彭世凜：“不好意思，我這手機上次摔過一次後，就接收不了好友推薦，連加好友都加不了。”
賣豬肉臘肉、臘腸）的昌哥：“不會吧？現在手機還會出這種情況。”
彭世凜：“我一直想拿手機去修，但每天都很忙，所以就一直拖著。”
賣豬肉臘肉、臘腸）的昌哥：“好，我幫你問問他，晚點回複你。”
彭世凜：“要是你今晚忙的話，明天幫我了解也行。”
賣豬肉臘肉、臘腸）的昌哥：“我現在也沒什麼事忙。你等我半小時，我給你回複。”
彭世凜發了一個ok的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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