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停了。
戰場上的血腥氣還沒散,黏在祁默的衣領上,像一層化不開的霜。
他站在通天塔下的斷壁上,指尖還殘留著“元”饋贈能量的餘溫——那股來自更高維度的力量還在體內流竄,隻是勢頭稍緩,像奔湧的江河暫歇了狂濤,卻仍在經脈裡撞出嗡嗡的響。
疼。
不是皮肉傷的疼,是骨頭縫裡都在燒的疼。
每一寸經脈都被撐到極致,仿佛下一秒就要裂開,可那股能量又偏偏帶著韌性,一邊撕扯一邊修複,把他的肉身往更堅韌的層次拽。
祁默皺著眉,指節攥得發白,掌心的汗剛冒出來就被體內的熱意蒸乾。
他以為這已經是極致。
直到另一股力量撞過來。
沒有預兆。
像天邊突然塌了一角,又像沉睡的火山猛地炸開,比魔族的獸潮更洶湧,比天雷劈落更狂暴的經驗海嘯,順著他的氣息鑽進體內——不是“元”那種帶著清冽感的高高在上,這股力量裡裹著魔帥焚獄的血氣,帶著戰場的廝殺味,沉、重、凶,一進來就把經脈裡原本的能量攪得翻江倒海。
“轟!”
祁默悶哼一聲,往後退了半步,腳跟踩在斷磚上,碾出細碎的聲響。
他抬頭望向魔軍大營的方向,瞳孔裡映著遠處衝天的黑色魔氣——那魔氣正在潰散,像被戳破的墨囊,一點點消融在風裡。
他知道這股經驗的源頭在哪。
魔帥焚獄。
三天前的圍殺還在眼前。
當時焚獄的魔焰燒紅了半邊天,三叉戟上的魔紋亮得刺眼,一戟下去就能劈碎一座城樓。
祁默帶著玄甲衛繞到他身後,用“元”給的破魔匕首劃開了他的魔鱗——那鱗片比玄鐵還硬,匕首進去時發出“滋啦”的聲響,魔血濺在他臉上,燙得像滾油。
焚獄當時的嘶吼能震碎人的耳膜。
他回身一爪,祁默險險避開,卻還是被魔風掃中肩膀,骨頭差點斷了。
後來人類陣營的幾位將領合圍,用封印大陣困住焚獄,可那老魔畢竟是領主級巔峰,硬生生撞開陣眼,拖著半邊淌血的身子往魔軍大營逃。
當時祁默以為,這老魔總能撐到下次開戰。
沒想到,他撐不住了。
魔軍大營深處,此刻正亂成一團。
焚獄倒在帥帳的石台上,魔核的碎片從他胸口的傷口裡漏出來,黑色的汁液順著石台往下滴,在地上積成小小的水窪。
周圍的魔兵跪了一地,有的在發抖,有的在嘶吼,還有的盯著焚獄的屍體,眼神裡滿是恐慌——他們的統帥,魔族最能打的魔帥,就這麼死了?
死在一場潰逃裡。
死在自己的大營裡。
魔核破碎的瞬間,一股精純到近乎法則化的能量逸散開來,卻沒等擴散太遠,就被天地間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往通天塔的方向流去。
而另一股更直接的“獎勵”,則精準地落在了祁默頭上——畢竟,這場圍殺的主導者,是他。
“叮!”
冰冷的係統提示音在耳邊炸開,像碎冰撞在鐵上。
【叮!恭喜您,間接參與擊殺領主級巔峰單位“魔帥?焚獄”,獲得經驗值1,200,000,000!功勳值100,000!】
祁默的身體猛地一震。
12億經驗。
比他之前殺十頭領主級妖獸加起來還多。經脈裡的能量瞬間沸騰,之前稍緩的灼熱感卷土重來,這次更凶,像有無數把小火苗在燒他的血管。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丹田深處的氣旋在瘋狂旋轉,每轉一圈,就壯大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