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已下。
沒有激昂的動員,沒有冗長的文件。
隻有“磐石”在加密通訊頻道裡,一個冷硬如鐵的字:
“準。”
一個字,重若千鈞。
它劃開了被動防禦的鐵幕,將一把無形的匕首,遞到了“幽靈”的手中。
目標:宙斯座下,一個深藏於某國科研機構內網陰影中的次級情報節點——“渡鴉之巢”。
任務:潛入,窺探,獲取“軍刀”計劃啟動前的最後校準參數,不留痕跡。
狩獵,開始。
行動代號:“獠牙”。
指揮中心深處,一個被多重物理隔離和電磁屏蔽包裹的戰術隔間內,燈光幽暗。
空氣裡彌漫著一種混合了電子設備低鳴與高度專注的冰冷氣息。
這裡,是“獠牙”的前沿哨所。
祁默坐在主控位,身影幾乎融入陰影。
他麵前並排展開三塊屏幕,如同三扇通往不同深淵的窗口。
一塊顯示著“渡鴉之巢”外圍層層疊疊、如同荊棘王冠般的防禦拓撲圖——防火牆如連綿雪山,入侵檢測如遊弋的獵犬,身份認證如旋轉的刀輪。
另一塊,則是團隊成員的狀態標識和加密通訊流。
第三塊,空白,如同等待獵物踏入的雪地。
他的左手邊,是代號“齒輪”的技術宅。
此刻他臉上慣常的嬉笑早已不見,隻剩下鏡片後如掃描儀般專注的眼神,十指在鍵盤上翻飛如電,發出密集如驟雨打芭蕉的敲擊聲。
他在編織“掩護殼”——無數個偽造的、無害的、來自世界各地的正常數據訪問請求,如同億萬片飄落的雪花,試圖掩蓋即將刺出的那一點寒芒。
右手邊,是那位“亦敵亦友”的隊友,代號“影刃”。
他雙臂抱胸,背脊挺直如標槍,眼神銳利地掃視著防禦拓撲圖上的每一個節點變化,像一柄隨時準備出鞘格擋的利劍。
他是這次行動的“盾”,負責在“幽靈”暴露的千鈞一發之際,製造混亂,斬斷追蹤。
“磐石”如山的身影並未親臨隔間,但他的意誌如同無形的空氣,彌漫在每一個比特的流動之中。
他坐鎮中樞,監控全局,是那根定海的神針。
“掩護殼已就緒,覆蓋率97.8,持續性注入中。”
“齒輪”的聲音透過骨傳導耳機傳來,帶著一絲緊繃的興奮。
“外圍動態掃描頻率,基準值0.78秒次,無異常波動。”
“影刃”的聲音冷冽如冰,報出關鍵參數。
“收到。”祁默的聲音平靜無波。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探針,在那片“荊棘王冠”的防禦圖上緩緩移動。
目標節點的防護,堪稱鐵壁。
最新型號的智能防火牆,基於行為分析的入侵檢測係統,生物特征+動態令牌的雙因子認證……層層疊疊,水潑不進。
常規手段,絕無可能無聲潛入。
強行突破,必將觸發雷霆般的反噬。
祁默的手指,在觸摸板上滑動,如同撫過冰冷的刀鋒。
他的視線,最終停留在一個極其不起眼的角落——防禦拓撲圖邊緣,一個標注著“egacy_aint”遺留維護)的、幾乎被遺忘的灰色協議端口。
這個端口,連接著一個早已廢棄的舊版設備管理係統。
它的存在,如同古老城堡石牆上的一道細微裂縫,被時光和青苔掩蓋。
它的通訊協議,是幾十年前製定的,簡單、脆弱、早已被現代安全標準淘汰。
它之所以未被徹底關閉,僅僅是因為某些陳舊的底層監控程序偶爾還需要它來“心跳”一下,如同一個被遺忘的幽靈在低語。
在“宙斯”那追求極致力量和效率的王國裡,這種“落後”的累贅,本就不該存在。
它如同神像底座上一塊鬆動的、不起眼的磚。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些閃耀著高科技光芒的防禦節點上。
誰會留意這角落裡蒙塵的“遺物”?
祁默會。
他的“網感”,如同最敏銳的獵犬,早已嗅到了這被遺忘通道上殘留的、幾乎消散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