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無名火“噌”地竄上趙小樂的心頭！憑什麼？憑什麼這個裝深沉的家夥能置身事外？
又或者……一個近乎瘋狂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開了他混亂的腦海。
管他呢！反正已經是墊底的爛泥了！再壞還能壞到哪去？
與其像錢多多那樣縮頭等死，不如……
趙小樂猛地吸了一口氣，臉上的憤怒和屈辱瞬間被一種近乎破罐破摔的、誇張的“豪氣”所取代！
他一步跨出，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衝向角落裡的莫圻！
莫圻依舊靜立不動，深潭般的眼底，映著趙小樂那張因激動而扭曲的臉快速逼近。
下一刻！
趙小樂那條粗壯的胳膊，帶著一股蠻力，不由分說地、重重地攬住了莫圻那略顯單薄的肩膀！
動作粗魯，甚至帶著點挾持的意味。
莫圻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僵，眉頭下意識地輕輕蹙起，像是不習慣這突如其來的身體接觸。
但他終究沒有躲開，隻是任由那條胳膊沉甸甸地壓在自己肩上。
“多多！”
趙小樂扭過頭，對著還呆立在原地、一臉懵逼的錢多多，用儘全身力氣，發出了一聲石破天驚的、近乎咆哮的大吼：
“過來！！”
“咱們49隊——成了！！”
他的聲音洪亮得蓋過了全場的哄笑，帶著一種豁出去的、近乎悲壯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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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晃了晃被他箍住的莫圻，像是在展示一件戰利品，又像是在給自己壯膽：
“有哥在！！”
“帶你們——飛！！”
“飛”字尾音拖得老長，在空曠的活動室裡回蕩，帶著一種荒誕絕倫的喜感。
錢多多被這聲大吼嚇得一個激靈，茫然地抬起頭，看著趙小樂那張因激動而漲紅的臉，又看了看被他死死箍住、麵無表情的莫圻。
他的眼神裡充滿了絕望和“你他媽瘋了吧”的控訴，身體卻像被無形的線拉扯著，木然地、一步一蹭地挪了過來。
趙小樂一把將錢多多也拽到自己身邊，另一隻手依舊牢牢箍著莫圻的肩膀。
三個人，以一種極其彆扭、滑稽的姿態，被強行“粘”在了一起，暴露在全場那如同看猴戲般的目光之下。
莫圻被夾在中間，左邊是趙小樂因激動而滾燙的身體和粗重的喘息，右邊是錢多多僵硬冰冷、散發著絕望氣息的軀體。
他微微側過頭，目光平靜地掃過趙小樂那張寫滿“豁出去了”的臉，又掠過錢多多那死灰般的眼神。
最後，他的視線，緩緩掃過全場。
那些尚未褪儘的、充滿惡意的笑容。
那些毫不掩飾的、看笑話的嘲弄眼神。
林楓站在他那支精英隊伍的最前方，雙手抱胸，冷眼旁觀，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輕蔑的弧度。
就在這全場聚焦、充滿了荒誕與惡意的漩渦中心。
莫圻那一直如同古井般平靜無波的嘴角，極其細微地、向上勾起了一個弧度。
那弧度很淺，轉瞬即逝，快得無人能夠捕捉。
不是憤怒，不是羞惱，更不是趙小樂那種破罐破摔的瘋狂。
那是一種……玩味。
一種看到極其有趣、又極其無聊的玩具時，才會流露出的、帶著點嘲弄和興味的弧度。
仿佛眼前這出鬨劇，這滿場的喧囂，這強行塞給他的兩個“廢物”隊友，都隻是棋盤上幾粒意外的、卻無足輕重的棋子。
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前方，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緊貼著他的趙小樂和錢多多的耳中，平靜得如同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行吧。”
兩個字。
輕飄飄的。
卻像兩枚無形的楔子，狠狠地釘入了命運的轉軸。
哢嚓。
活動室穹頂巨大的白熾燈，似乎因為電流不穩，閃爍了一下。
光影明滅間。
命運的齒輪，在這一刻，發出了沉重而不可逆轉的——第一聲碾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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