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兩個小時。
腿在沼澤裡泡得發腫,皮膚都起了皺,連知覺都快沒了。
但他沒動,連手指都沒彎一下——一動,就會有波紋,妖族的“霧眼”能看見波紋。
終於,換防的哨聲響了。
是骨哨的聲,沙啞的,在霧裡傳得遠,像鬼叫。
夜孤城的手攥緊了匕首,指節泛白,連柄上的犀牛角都被捏得發燙。
八個妖術師轉身,綠色的骨杖背在身後;四個戰士也轉身,巨斧垂在地上,帳門口空了——隻有霧,在飄。
就是現在!
【暗影步】!
他的身影變成一道黑風,往帳門口衝,快得沒影,連霧都被撕開一道口子,又很快合上。腳下的沼澤沒濺起一點水花,像他根本沒踩在上麵。
【消失】!
身影又沒了,像從沒出現過,隻有空氣裡留著一點匕首的寒氣,冷得比霧還甚。
妖族的守衛沒察覺,還在往帳後走,腳步聲越來越遠。
他滑進了指揮帳。
帳裡沒燈,隻有獸皮地圖上的符文在亮——淡綠的光,照得帳裡的東西朦朦朧朧。
幾個妖族指揮官圍著沙盤爭論,聲音大,帶著凶氣,好像在吵“明天往哪進攻”,沒注意到帳門的動靜——門簾還在晃,是霧吹的,沒人懷疑。
夜孤城的目光落在帳壁上。
獸皮地圖!
很大,有門板那麼大,掛在帳壁上,用獸血畫的線,清清楚楚:
紅點是哨站,黃點是糧倉,藍點是指揮帳,黑色的箭頭是進攻路線,連哪隊妖族負責打前鋒,哪隊負責斷後,都標得明明白白。
就是這個。
他沒猶豫。
從懷裡摸出微型掃描儀,巴掌大,黑色的,是國安九處特製的,能穿透霧和魔法屏蔽。
他對準地圖,按了下按鈕——掃描儀亮了個小紅點,開始掃描。
滴!
聲音很輕,像蚊子叫,在吵吵嚷嚷的帳裡,本該沒人聽見。
但就在這聲響的刹那,帳裡那個最高大的妖族祭司猛地轉頭——
他的耳朵尖,是“迷霧耳”,能聽見三裡內的針掉在地上的聲。“誰?!”他吼了一聲,聲音像炸雷,震得帳頂的藤蔓往下掉。
暴露了!
夜孤城沒回頭。
轉身就往帳外衝!
【疾跑】!他的速度一下子提上來,像道風,往帳門口竄——晚一秒,就會被妖族的毒術圍起來,連骨頭都剩不下。
“攔住他!”妖族祭司又吼,手裡的骨杖亮了,綠色的毒術往他背上砸。
夜孤城的身體往旁邊偏了一下,【閃避】!剛好躲開毒術——毒術砸在地上,“滋滋”響,把泥都燒成了灰。
但他的肩膀還是被毒風掃到了,一陣麻,像被蠍子蟄了,血條一下子掉了五分之一。
帳裡炸開了鍋!
妖族指揮官的怒吼聲,妖術師的吟唱聲,戰士的咆哮聲,混在一起,震得帳頂的獸骨都在晃。
有個妖族戰士揮著巨斧追過來,斧刃擦著夜孤城的腰過去,把作戰服劃了個口子,血一下子流了出來,染紅了衣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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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孤城衝了出去。
帳外的守衛反應過來了——
妖術師的骨杖亮了,綠色的毒術像雨一樣往他身上砸;
戰士的巨斧揮了過來,風聲刺耳,能聞到斧刃上的血腥味。
他往旁邊滾。
躲開了毒術,卻被巨斧的餘風掃到了胳膊——血一下子流了出來,染紅了衣袖,血條往下掉了一截,從五分之四變成了二分之一。胳膊麻了,連匕首都快握不住了。
他爬起來,繼續衝。
匕首翻飛,擋住了迎麵而來的骨矛——骨矛的毒尖擦著他的臉過去,劃了道口子,血滴在地上,被霧水一泡,變成了綠色;身體靈活得像蛇,避開了妖術的綠光,每次躲,都離死亡近一步。
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
胳膊、腰、臉,到處都是血,作戰服被染成了暗紅色,連霧水落在上麵,都變成了紅的。血條掉得越來越快,從二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再到十分之一,最後到了底——隻剩一絲血,再挨一下就死。
但他沒停。
一直往林外衝,往聯軍的方向衝——布防圖還沒傳,傳了才算完成任務,死也得傳完。
後麵的妖族追得緊,毒術像尾巴一樣跟著他,巨斧的風聲在耳邊響,好幾次都快劈到他的頭。
他的腿軟了,呼吸也亂了,每次吸氣,都像吸進了刀子,喉嚨疼得發不出聲。
終於,在血量見底、被十幾隻妖族圍住的那一刻,他看見了——林子裡有個微弱的信號塔,是之前偵察小隊留下的,藏在歪樹的樹洞裡,沒被妖族發現。
他拚儘最後一點力氣,往樹洞衝。
妖族的毒術砸在他的背上,血條空了,屏幕開始泛灰——但他的手還能動,把掃描儀舉起來,對準信號塔,按了發送鍵。
布防圖數據開始壓縮,往聯軍前線指揮部傳。
進度條一點點漲:10,30,50,80,100!
傳完了!
下一秒。
無數妖術和巨斧落在他身上,屏幕徹底變灰,耳邊的風聲、怒吼聲,全沒了。
他在聯盟主城的複活點醒了。
白光散去,他站在原地,裝備耐久清零,作戰服破了,到處是口子;臉上沒血色,嘴唇乾得裂了縫——死亡懲罰讓他的等級掉了一級,從四十級變成了三十九級,屬性也弱了些,連匕首都握不穩了。
他沒動。
隻是站著,看著手裡的匕首——匕首還是黑的,刃口沒了光,連毒都散了,像沒了魂。周圍的玩家來來往往,有的在喊“組隊刷副本”,有的在賣裝備,吵吵嚷嚷的,卻沒人注意他這個剛從死局裡爬回來的人。
忽然,一道加密密信彈了出來。
發信人:祁默。
內容隻有一行字,黑色的,像匕首刻的:
“刃已試鋒,甚利。突擊兵團,由你淬煉。”
夜孤城看著那行字。
麵無表情地擦了擦匕首上並不存在的血汙——動作慢,卻很認真,連柄上的紋路都擦到了。
然後,他點了點頭,沒說話,嘴角卻微微動了一下,像壓著的勁,終於鬆了點。
暗夜獨行的人,從不是真的孤。
不是沒人看見他的刀,不是沒人懂他的險,不是沒人信他的狠。
隻要有人信他的刃,信他的心,信他能從死局裡把布防圖帶回來,那麼,這迷霧林再黑,這沼澤再冷,這妖族再凶,他都敢闖。
孤城,亦非孤城。
他握緊匕首,轉身往城外走——突擊兵團還等著他淬煉,妖族的布防圖還等著用,三界的仗還沒打完,他不能停。
主城的風,吹在他的臉上,暖的,比迷霧林的霧舒服多了。他的身影,又開始變得輕,變得快,像又回到了迷霧林裡,那個藏在影子裡的孤刃。
下一次,再進死局,他依舊敢出刀。
因為他知道,有人在等他的刃,等他的消息,等他帶著勝利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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