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出手後一小時
缺口成了地獄的入口。
不是比喻。
是真的地獄。
魔物從缺口湧進來,像決堤的洪水,帶著腥氣和焦糊味。
暗紅的皮膚蹭過斷牆,留下一道道黑印;鋒利的骨刺紮進地麵,每拔出來一次,就帶起一蓬血;燃燒的戰刃劃過空氣,“滋滋”響,能把人的頭發烤卷。
關內的街道,早沒了往日的模樣。
酒旗被燒得隻剩半截,掛在斷杆上,飄著黑灰;米店的門板碎成木屑,裡麵的米混著血,成了暗紅的泥。
李青是個玩家。
他以前總說這遊戲“不夠刺激”,說魔物的ai太蠢,說防線的血條太假。可現在,他第一次覺得自己要“死”了——不是遊戲裡的“複活倒計時”,是真的、連呼吸都覺得疼的死。
他的劍斷了,隻剩下半截,插在一個魔物的肚子裡。魔物的腸子順著劍刃往下淌,黏糊糊的,纏在他的手上。他想拔出來,可魔物的爪子已經抓向他的喉嚨,指甲上的魔焰,燙得他臉頰發疼。
“躲!”
有人喊了一聲,是旁邊的玩家王磊。
王磊手裡還握著完整的劍,可他被三個魔物圍著,劍舞得像風,卻連自保都難。李青往後躲,腳卻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
是個死去的士兵,甲胄破了,胸口的洞能看見骨頭。
他摔在地上,後腦勺磕在斷磚上,疼得眼前發黑。
“救我!”
他大喊,聲音劈了,像破鑼。可沒人理他。
王磊被魔物的骨刺刺穿了肩膀,慘叫著倒在地上;不遠處,一個玩家想爬上牆逃跑,剛抓住磚縫,就被魔物的戰刃砍斷了手指,手指掉在地上,還在抽搐。
李青的手心全是汗,混著血,滑得握不住斷劍。
他看著魔物的爪子越來越近,能看見爪子縫裡的碎肉——是剛才那個士兵的。
他突然想起現實裡的媽,想起媽早上煮的粥,還在鍋裡溫著。
“我不想死……”
他喃喃地說,眼淚混著血,流在臉上。
鐵壁站在缺口最前麵。
他的塔盾已經快碎了。
盾麵的裂紋像蜘蛛網,有的地方還嵌著魔物的碎骨,血順著裂紋往下滴,滴在地上,成了小小的血窪。他的手臂在抖,不是怕,是累——
從昨天到現在,他沒合過眼,沒喝過一口水,手臂早酸得沒了知覺。
可他不敢放下盾。
他一放下,後麵的人就全完了。
後麵有李青這樣的玩家,有npc小兵,還有關裡沒來得及逃的生活玩家、npc老人和孩子。
“為了家園!”
他嘶吼著,聲音沙啞得像磨石頭。
後麵的npc士兵聽到了,也跟著喊:“為了家園!”喊得整齊,卻沒底氣——
有的士兵剛喊完,就被火球砸中,連“啊”的一聲都沒發出來,就化了,隻留下一灘黑灰;有的士兵被魔物咬斷了脖子,鮮血噴了鐵壁一身,熱的,鹹的,順著他的甲胄往下流。
“治療!治療在哪?”
一個士兵倒下了,胸口有個大洞,血像噴泉一樣往外冒。
治療師林曉想衝過去。她的法杖上麵刻著淡藍的花紋,還掛著個小小的平安符。
她剛跑兩步,一道魔焰就攔在她麵前,橙紅的,像牆。魔焰燒著了她的裙擺,也燒著了法杖上的平安符。
“我的符!”
她尖叫著伸手去救,可魔物的爪子已經到了——一爪子下去,她被撕成了兩半。平安符掉在地上,被魔焰燒得蜷縮起來,最後成了灰。
鐵壁看到了。
他的眼睛紅了。他想衝過去,可魔物像潮水一樣湧上來,塔盾被撞得“嘎吱”響,他的腳在地上滑了半步,差點跪下。
焚天來了。
它邁著步子,從缺口走進來。
每一步,地麵就陷個坑,坑裡的魔焰能燒到人的膝蓋,把石頭都熔成了漿。
它走過的地方,魔物都在後退——不是敬畏,是怕。怕被它的魔焰燒到,怕被它不小心踩成肉泥。
它無視周圍的士兵。
不管是揮劍的,還是逃跑的,在它眼裡,都像螻蟻。它的眼睛隻盯著鐵壁——
這個敢擋它路的人類,這個斷了它“玩樂”興致的蟲子。
“頑強的蟲子。”
焚天的聲音像打雷,震得人耳朵疼,連地上的血窪都在顫。
它抬起爪子,爪子上的魔焰比剛才更濃了,淡綠的,裹著黑色的霧氣,連空氣都被燒得扭曲。
“統帥小心!”
副官陳峰大喊著,想衝過去。他的劍上滿是缺口,甲胄的肩甲沒了,露出的傷口還在流血。可他剛跑兩步,就被一個魔將攔住。
魔將很高,比陳峰高一個頭,戰刃上的血還在滴。
它看著陳峰,嘴角咧開,露出尖牙——像貓看著掙紮的老鼠。
“鐺!”
戰刃砍向陳峰的脖子,陳峰用劍擋。劍斷了,像切豆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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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刃沒停,接著砍——陳峰的脖子斷了,頭掉在地上,滾了兩步,眼睛還睜著,盯著鐵壁的方向。
血噴了魔將一臉,魔將舔了舔,笑了,聲音像指甲刮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