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小傑與磊紮
“老實說,”磊紮的聲音低沉而坦率,“金現在的具體下落,我也無從知曉。”
儘管早有預料,磊紮的話仍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小傑眼中漾開一圈清晰的失落。
那明亮的期待,瞬間黯淡了幾分。
磊紮捕捉到少年的黯然,話鋒一轉,帶著安撫的意味:“但關於我和他的故事,你想聽嗎?”
“嗯!當然想!”小傑立刻抬起頭,眼神重新燃起光芒,比之前更加專注。
磊紮微微頷首,目光仿佛穿透時光:“我,也曾是一名死刑犯。”他平靜地陳述著,聲音裡聽不出波瀾,卻自帶沉重的份量,“被捕、定罪、身陷囹圄……是金找到了我,給了我這份工作,也給了我在貪婪之島重獲新生的機會。”
他頓了頓,語氣裡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慨:“小傑,你明白嗎?當一個人覺得自己被整個世界拋棄時,哪怕隻有一個人願意伸出手,哪怕隻是簡單地叫出你的名字,給予你一份信任……那束光,就足以成為救贖。”
磊紮的目光聚焦在小傑身上,仿佛透過他看到了那個改變他命運的人:“當年,金拍著我的肩膀說:‘我的兒子以後也會來到這裡,到時候你可彆手下留情啊,磊紮!’”
“我當時反問他:‘那我殺了他也沒關係嗎?’”磊紮的嘴角勾起一個微妙的弧度,似乎在回味那個瞬間。
小傑屏息凝神,等待著答案。
“你猜金怎麼回答?”磊紮的目光變得無比深邃,帶著一種近乎溫柔的肯定,“他說:‘可彆小看他,他可是我的兒子。’”
回憶洶湧而至,清晰得如同昨日重現。
磊紮不自覺地抬起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肩膀——那個曾被金拍過的地方。
那裡仿佛還殘留著那份粗糙手掌帶來的、滾燙的溫度和沉甸甸的信任。
“說真的,”磊紮搖了搖頭,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我覺得你老爸是個十足的瘋子。
他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能跟一個死刑犯興致勃勃地聊他創造的遊戲世界;他甚至雇傭這個死刑犯,去和他唯一的兒子戰鬥!”
小傑的臉上漾開溫暖的笑容。
腦海中,金那張僅存的模糊照片,此刻正與磊紮口中描繪出的那個“瘋子”、“孩子氣”、“充滿信任魅力”的父親形象飛速重疊、融合。
他仿佛能觸摸到那個更鮮活、更立體的身影,一個真實存在的父親,而不僅僅是一張冰冷的相紙。
“也許……”磊紮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釋然,“就因為金是第一個真正把我當人看、認真叫出我名字的人。
那份尊重和信任,讓我心甘情願地留在這裡,替他守著這片‘遊戲’世界。”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在小傑身上,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我相信你的實力,小傑。這就是為什麼,我會毫無保留地與你全力一戰。”
這時,小傑才注意到磊紮攤開的手掌上,同樣布滿了與他對撞留下的傷痕和淤青。
小傑沉思片刻,抬起頭,笑容真誠而謙遜:“那是因為有夥伴們的力量。
沒有奇犽、西索、莫裡、比司吉、果列奴還有查茲克拉他們……我一個人,根本不可能贏過你。”
磊紮凝視著小傑。
少年酷似金的臉龐上,那雙眼睛卻純淨如天空,與金眼中的深邃截然不同,卻又奇異地交織著相同的堅韌。
刹那間,父與子的麵容在他眼前模糊又清晰,最終完美重疊。
這瞬間的衝擊,讓磊紮一時失語。
他沉默了幾秒,仿佛要將這一刻刻入心底。
最終,他轉過身,高大的身影邁開腳步,向著出口走去。
“小傑,”磊紮沒有回頭,低沉的聲音帶著期許和祝福,清晰傳來,“一定要找到金。”
“嗯!!!”小傑用力點頭,聲音堅定而洪亮,如同誓言,在空曠的場館裡回蕩。
就在小傑與磊紮進行著那場關於信任與救贖的沉重對話時,另一邊,莫裡、果列奴以及查茲克拉的隊員們,已經無聲地圍攏到了奇犽身邊。
奇犽靠坐牆邊,臉色蒼白,那雙包裹嚴實的手無力擱在腿上。
比司吉剛完成包紮,繃帶下的血色和腫脹輪廓無聲訴說著傷勢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