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門淇,他是卜哈剌。我們是第二場考試的考官。”
她手中的餐刀停頓了一下,“這一場,考的是——‘料理’!”
“料理?”人群中瞬間爆發出驚愕和質疑的聲浪。
“開什麼玩笑!我們是來考獵人的!”
“怎麼會是做飯?!”
“這太離譜了!”
一個高瘦考生忍不住擠上前嚷嚷:“考官!沒搞錯吧?獵人考試考做飯?”
門淇眼皮都沒抬一下,語氣平淡卻帶著刺骨的冷意:
“覺得不合理?門在那邊,現在就可以走。
獵人不需要連規則都無法適應的廢物。”
喧嘩聲像被掐住了脖子般驟然熄滅。能走到這裡的,沒人願意輕易放棄,哪怕考題再匪夷所思。
莫裡靠在雷歐力身上,劇烈奔跑和傷口撕裂帶來的眩暈感尚未完全消退。
他艱難地抬起眼皮,看向高台上的考官。
‘料理……’
這個詞語在他混沌的大腦裡轉了一圈。
不是戰鬥,不是追蹤,不是生死搏殺……是做飯。
一股幾乎讓他腿軟的、難以置信的鬆弛感猛地衝上心頭,讓他下意識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結果牽動了肋下的傷口,引來一陣壓抑的咳嗽。
緊繃到極致的神經,在這一刻終於得以略微放鬆。
能暫時不用拚命,真是……太好了。
他幾乎是本能地、警惕地快速掃視周圍聚集的考生——一張張陌生的、帶著困惑或不滿的臉。
他的目光銳利如刀,仔細過濾著每一個人。
……很好。沒有那三個家夥的身影。
西索那個危險的紅發男人倒是悠閒地靠在不遠處的樹下玩牌,但至少,那三個專業的追殺者暫時沒出現。
看來灰發男人帶著他重傷的同伴確實暫時退出了,或者至少沒能立刻跟上來。
這給了他寶貴的喘息之機。
必須趁這個空檔儘快恢複。
他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一下呼吸,感受著體內星軌立方傳來的微弱而持續的溫熱感,它正在緩慢地滋養著他近乎枯竭的身體。
每一秒的和平都彌足珍貴。
門淇似乎很滿意下方的安靜,繼續道:“第一關,先過卜哈剌這關。他指定一道料理,做得能讓他點頭,才算有資格讓我品嘗。”
卜哈喇甕聲開口,聲音像從胸腔裡滾出來的:“比斯坎公園深處,棲息著‘豪鼻狂豬’。”
“豪鼻狂豬?”酷拉皮卡皺起眉,“是那種皮糙肉厚、鼻子能撞碎岩石的幻獸?”
“就是它。”門淇接過話頭,餐刀指向天空,“考試內容——製作‘烤全豬’。”
她的眼神陡然銳利:“要求:必須用新鮮宰殺的豪鼻狂豬,烤製過程不能用任何人工調味料,隻能依靠食材本身的風味和火候把控。”
她站起身,五捆綠辮子在陽光下晃得刺眼:“能讓我和卜哈喇覺得‘好吃’的,就算合格。”
人群裡一片吸氣聲。豪鼻狂豬不僅凶猛,肉質還極韌,不用調味料烤到“好吃”,簡直是刁難!
可沒人再抱怨——剛才門淇那句“退出”像根刺,紮得所有人都攥緊了拳頭。
這時,卜哈喇又開口了,聲音比剛才沉了些:“還有一點。”
他的目光掃過所有考生,“這場考試的結束時間,不由時鐘定。”
考生們愣住了,雷歐力忍不住問:“那由什麼定?”
“由我們的肚子。”門淇接話,笑得有點狡黠,“等我和卜哈喇吃飽了,考試就結束。
沒在那之前拿到我們倆的認可,就算淘汰。”
“靠肚子定時間?”高瘦考生咋舌,“這也太隨意了吧!”
“隨意?”門淇挑眉,“獵人執行任務時,哪次不是看時機行事?連‘把握機會’都學不會,趁早彆考了。”
門淇不給更多討論時間,餐刀一揮:“工具房在那邊,森林裡有的是豬,考試——開始!”
話音剛落,考生們像炸開的蟻群,瞬間衝向工具房和後山。
有人扛著斧頭,有人拎著繩索,還有人組隊往密林深處跑,顯然打算合作圍獵。
而莫裡的反應卻截然不同。
幾乎在門淇說出“開始”二字的瞬間,他原本倚靠著雷歐力的身體猛地繃直,用一種近乎掙脫的力道站穩,緊接著——
他不是衝向工具房,也不是望向森林尋找獵物。
而是猛地轉身,朝著考場邊緣那條隱約傳來流水聲的林間小溪,步伐有些踉蹌卻異常迅速地奔去!
“喂!莫裡!你的傷!”
雷歐力嚇了一跳,伸手想攔卻沒攔住,對著那個突然爆發出速度的背影喊道。
“你乾什麼去?豬還在林子裡呢!”
酷拉皮卡也麵露訝異,金發下的眉頭微蹙,顯然沒理解莫裡這突如其來的行動。
小傑“咦”了一聲,看著莫裡迅速遠去的背影,眨了眨眼:“莫裡跑得好快!他不想烤豬嗎?”
奇犽抱著後腦勺,貓眼瞥了一眼,嘴角一撇,帶著點嫌棄又似乎理解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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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用問?他一身血和泥都快結塊了,肯定是受不了了吧。”
他對自己儀容要求也很高,某種程度上能理解這種迫切。
“可是考試……”雷歐力還是覺得難以接受,傷那麼重還惦記著洗澡?
酷拉皮卡拉了他一把,冷靜地打斷:“他有他的打算。我們先集中精力完成考題。”
他看了一眼茂密的森林,“狩獵豪鼻狂豬並非易事,各自小心。”
話音剛落,幾人便迅速分散開來,如同水滴彙入大海般投入了廣袤的森林。
即使是小傑和奇犽,也極有默契地選擇了不同的方向——獵人考試本質上是競爭,合作有時反而會束手束腳。
雷歐力嘟囔著“一個個都這樣”,卻也握緊了自己帶來的斧頭,選定了一個方向謹慎前進。
酷拉皮卡則抽出雙刀,身影一閃,消失在另一側的樹叢後。
另一邊,莫裡已單膝跪在溪邊,冰冷的溪水讓他精神一振。
他迅速解開身上那件破爛不堪、浸滿血汙和泥濘的襯衫,粗暴地浸入水中揉搓,洗去最令人難以忍受的汙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