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霓虹燈將天花板暈染成流動的紫色，旅館房間裡彌漫著白天奔波後的汗味與塵埃的氣息。
桌上堆疊的戒尼被雷歐力小心翼翼地分裝進幾個厚實的信封，再仔細塞進外套內袋。
紙幣邊緣還殘留著跳蚤市場的塵土味。
他剛把最後一疊紙幣撫平，就聽見小傑對著“甲蟲07”的聽筒，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焦躁：
“還是沒人接……酷拉皮卡的電話也打不通。”
幾乎同時，奇犽按掉自己的手機屏幕，銀白的眉毛擰成一團：“莫裡的也一樣。”
房間裡的空氣瞬間凝固。八十億的巨債如同無形的巨石壓在心頭。
地下懸賞令帶來的巨大誘惑與幻影旅團的恐怖陰影交織纏繞，更添煩亂。此刻朋友失聯，無異於雪上加霜。
“彆急啊，小鬼們。”雷歐力用力拍了拍小傑的後背，試圖驅散那份不安。
他走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目光掃過樓下街道上明顯增多的、帶有黑幫標誌的巡邏車輛。
“我之前聽說酷拉皮卡好像接了份保鏢的活兒——想想看，他要找火紅眼的線索，黑幫這條線幾乎是繞不開的。
現在這種全城戒嚴、懸賞旅團的節骨眼上，保鏢的工作肯定忙得腳不沾地。”
他放下窗簾，轉身看向兩個少年，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篤定：“莫裡那小子，昨天不是說去找酷拉皮卡‘看看情況’嗎？
他既然去找酷拉皮卡，那自然也得跟著沾點邊。這種高度警戒的狀態下，接不了電話太正常了。說不定他們正守著哪個大人物，連手機都得靜音呢。”
“可是，”小傑攥著手機的指節發白，刺蝟頭沮喪地垂著，“黑幫現在像瘋了一樣到處抓人，懸賞令都發出來了……酷拉皮卡和莫裡他們，會不會已經卷進麻煩裡了？幻影旅團那麼危險……”
“卷進麻煩？”雷歐力抱起胳膊，臉上的輕鬆表情褪去，變得嚴肅起來，
“對方是幻影旅團啊！以酷拉皮卡對旅團那股刻骨銘心的恨意，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會主動找過去。我擔心的不是他們‘卷進去’，而是……”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是酷拉皮卡可能已經主動出擊，甚至……已經抓到一兩個旅團成員了！那才是真正要命的時候！”
這話像冰水澆頭，讓小傑和奇犽瞬間屏住了呼吸。
小傑盯著手機屏幕上“無法接通”的提示，酷拉皮卡提起滅族慘案時那雙燃燒著仇恨與悲傷的緋紅眼眸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奇犽則想起昨天莫裡在和他們道彆前，帽簷下那抹沉靜得近乎凝固、仿佛預見了什麼的眼神。
電話撥出的忙音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十分鐘像在油鍋裡煎熬般緩慢流逝。
就在雷歐力準備提議去黑市打聽消息時，小傑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正是“莫裡”。
“是莫裡！”小傑幾乎是撲過去接起電話，“莫裡！你們沒事吧？酷拉皮卡跟你在一起嗎？還有那個懸賞令……”
“我們在工作。”莫裡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輕微的電流雜音，卻異常沉穩，“酷拉皮卡負責直接守護目標，電話打不通是因為安保限製，他沒事。”
他頓了頓，背景裡隱約傳來電梯運行的嗡鳴：“懸賞令的事我們知道。但你們聽著，幻影旅團絕對不能碰。”
“為什麼？”奇犽搶過電話，“我們查到他們襲擊了拍賣會——”
“不止。”莫裡的聲音壓得更低，“我潛入過拍賣會場。有個能把手指變成機關槍的高大男人，發射的念彈能穿透護衛的念護盾；
還有個女孩能用類似吸塵器的東西清理現場，連血跡都能抹掉。
裡麵的大怪頭一個人就把十老頭派來的陰獸小隊，全滅了。”
房間裡徹底安靜下來。陰獸的名號在黑幫的資料消息中如雷貫耳，卻被旅團輕易抹殺——這已經不是“危險”能形容的程度。
“貪婪之島的事，我會留意。”莫裡的聲音重新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但現在你們必須遠離旅團。
如果你們被卷進去，不止是我，酷拉皮卡也會分心。這是命令，聽懂了嗎？”
“可是——”小傑還想說什麼，聽筒裡已經傳來忙音。
手機從小傑手裡滑落，在床沿彈了一下。
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節撞在床頭櫃上發出悶響：“可惡！他們明明就在危險裡，我們卻什麼都做不了！”
奇犽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
他能想象出酷拉皮卡眼中閃爍複仇的火焰，也能猜到莫裡此刻正藏在某個陰影裡警戒——而他們，隻能守著這堆遠遠不夠的戒尼，像被關在玻璃罩裡的螞蟻。
雷歐力把那枚300萬的鑽石從口袋裡掏出來，在燈光下轉了個圈。
鑽石的光芒映在他眼裡，卻沒帶來半分笑意：“彆著急。既然不能碰旅團，那就把錢的事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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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們拿到貪婪之島，總能找到幫上忙的機會。”可這話連他自己都沒底氣。
小傑看著桌上那堆戒尼，突然抓起幾張塞進兜裡：“我出去一趟。”
“去哪？”奇犽抬頭。
“跳蚤市場還有沒關門的情報攤。”小傑的聲音帶著點哽咽，卻異常堅定，“就算不能碰旅團，至少得知道他們現在在哪。”
奇犽站起身，抓起外套扔給他：“我跟你去。雷歐力，看好錢——對了，把那枚鑽石也收好，說不定能當應急資金。”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儘頭。雷歐力拿起那枚鑽石，對著燈光仔細看了看。
鑽石裡映出他自己緊鎖的眉頭——他突然覺得，這300萬的光芒，在友客鑫的黑夜裡，簡直像螢火蟲的微光一樣可笑。
夜風吹過友客鑫的街道，卷著霓虹燈的光暈在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小傑和奇犽並肩走在人行道上，剛轉過街角，就撞見兩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正對著一張懸賞單指指點點。
“看見沒？抓到他們一個，可比搶銀行劃算多了！”其中一個男人舔了舔嘴唇，眼裡閃著貪婪的光，“20億啊，夠咱們兄弟快活一輩子了！”
另一個人卻有些猶豫：“可這些人連黑幫都敢動，真那麼好抓？”
“怕什麼？”前者拍了拍腰間的槍，“現在整條街的人都在找他們，就算咱們抓不到，隻要能摸到點線索賣給黑幫，也能賺筆不少的中介費！”
兩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小傑下意識地攥緊了口袋裡的戒尼，刺蝟頭在路燈下微微晃動：
“原來真的有這麼多人想抓他們……20億對大家來說，就這麼重要嗎？”
奇犽瞥了一眼貼滿懸賞單的電線杆——最上麵那張正是幻影旅團成員的照片，邊緣已經被人撕得卷了邊。
他指尖在口袋裡敲了敲，語氣帶著點冷意：“對這些人來說，20億是改變命運的機會。至於危險？在錢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們繼續往前走，越靠近黑市邊緣，街道上的氣氛就越詭異。
穿西裝的黑幫成員和裹著鬥篷的地下獵人擦肩而過，誰也沒多看誰一眼，卻都在用眼角的餘光掃視著周圍的每一個角落。
有幾個男人蹲在垃圾桶旁，手裡拿著放大鏡比對照片，嘴裡還念叨著：
“聽說昨晚有人在勾德沙漠看到個大個子，一拳能砸穿裝甲車，說不定就是這個窩金……”
“小心點。”奇犽突然拉住小傑的胳膊，往陰影裡退了半步。
一輛黑色轎車從他們麵前緩緩駛過，車窗半降，露出後座男人手裡的熱成像儀——屏幕上的綠色光斑掃過街道，連牆角的流浪貓都沒放過。
直到轎車消失在路口，奇犽才鬆開手：“是十老頭的人。他們不止雇了散戶，自己也在搜。”
小傑看著轎車尾燈消失的方向，想起莫裡說的“陰獸全滅”，心中寒意更甚。
路過一家還在營業的酒吧時，裡麵突然傳出摔杯子的聲音。
一個醉醺醺的男人被人從門裡扔出來，摔在他們腳邊，嘴裡還含糊地喊著：“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那個黑發小子了！他手裡拿著傘……”
旁邊立刻圍上來幾個探子，七手八腳地把他架起來：“在哪看到的？說清楚！”
男人卻隻是傻笑，手指胡亂指著夜空：“在天上……他們乘著熱氣球飛呢……”
人群哄笑著散開，有人啐了一口：“又是個想錢想瘋了的。”
小傑看著那男人癱在地上的樣子，突然低聲說：“奇犽，你說酷拉皮卡和莫裡，現在會不會也被這麼多人盯著？”
奇犽沒回答，隻是抬頭看向遠處——那裡的摩天大樓頂層亮著幾盞孤燈，像巨獸的眼睛。
“走吧。”奇犽拉了拉小傑的胳膊，“先去情報攤。就算不能碰旅團，至少得知道他們的能力到底有多離譜——這總不算‘接觸’吧？”
小傑點點頭，腳步卻還是慢了半拍。
他看著那些為了20億奔波的人，突然覺得那串數字像個詛咒——有人為它瘋狂，有人為它送命，而他的夥伴們，正被這詛咒纏在最中心。
夜風又起，卷起地上的懸賞單碎片，像一群白色的蝴蝶，輕飄飄地掠過他們腳邊，飛向更深的黑暗裡。
晨光透過旅館窗簾的縫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帶。
小傑趴在桌上，指尖停留在情報攤買來的旅團能力簡報上——“窩金：強化係，肉體強度可硬抗火箭彈”的字樣被他用鉛筆圈了又圈。
奇犽則對著電腦屏幕皺眉，上麵是獵人網站的“幻影旅團相關情報已加密”提示。
突然，小傑攥緊拳頭，指節抵在桌麵上的力道讓雷歐力手裡的咖啡杯都晃了晃。
“不管怎樣，我們都需要更多的情報，還有錢！”小傑的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執拗，刺蝟頭在晨光裡泛著毛茸茸的光澤。
“莫裡說過拍賣會很亂，現在又有這群人被天價懸賞，線索很可能就在拍賣會後續的消息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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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需要買南匹斯的拍賣品目錄，看看貪婪之島的拍賣情況，也許能發現蛛絲馬跡！”
奇犽切換頁麵，用電腦瀏覽獵人網站的隱藏板塊，指尖在鼠標上快速滑動：
“南匹斯的目錄不是誰都能買的。需要‘線人’，不過以獵人協會認證的執照倒是也可以，單本售價就要500萬戒尼。
加上可能要打點情報販子的錢，我們手頭的815萬根本不夠。”
“那怎麼辦？”雷歐力把咖啡杯往桌上一墩，急得抓了抓腦袋，“總不能真去借黑蛇貸吧？我可不想被賣到挖煤場！”
奇犽突然停下滑動的手指，銀白的短發下，貓眼亮得驚人：
“有個地方能快速搞到錢。獵人協會在友客鑫有專屬融資點，能用獵人執照做抵押。”
“什麼？！”雷歐力一瞬間就緊繃的跳起來，“用執照抵押？那玩意兒可是獵人的命根子！要是還不上，我們以後連獵人任務都接不了！”
“這是最快的方法。”奇犽站起身，屏幕的藍光在他側臉投下冷硬的線條，
“融資點的利率是官方標準，隻要我們能在期限內把本金賺回來，就不會有問題。為了情報和目標，值得賭一把。走吧。”
小傑立刻點頭附和，抓起外套就往門口走——他口袋裡還揣著昨晚從情報攤買來的紙條，上麵寫著“南匹斯目錄含拍賣者匿名信息”。
雷歐力看著兩人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桌上那堆皺巴巴的戒尼和那枚鑽石，最終還是跺了跺腳跟上去——他可不想被兩個小鬼比下去。
三人很快來到了位於友客鑫市中心一棟不起眼建築裡的獵人協會專屬融資點。
內部裝潢低調而奢華，與外麵喧囂的城市形成鮮明對比。
奇犽熟練地辦理手續，將小傑的獵人執照遞給了櫃台後的工作人員。奇犽沒有獵人執照）
“請問需要融資多少金額？”工作人員核對完信息，抬頭看向他們。
小傑深吸一口氣，聲音清亮：“1億戒尼！”
“喂！小傑！”雷歐力差點把下巴驚掉，伸手去捂他的嘴，
“你知道1億意味著什麼嗎？就算我們把鑽石賣了，也隻能還上零頭！”
奇犽也忍不住扶額，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吐槽：“真是的，拿剛到手沒多久的執照抵押貸款1億戒尼，你這家夥真是瘋了。”
小傑卻沒退縮，隻是認真地看著工作人員：“拜托了！我們需要這筆錢。”
工作人員推了推眼鏡，指尖在鍵盤上敲了幾下。
櫃台後的保險櫃發出輕微的“哢噠”聲，一張嵌著獵人協會徽記的黑色磁卡被推了出來：
“融資已完成，1億戒尼已存入您的專屬賬戶。還款期限為30天，逾期將收取0.5的日息。”
雷歐力湊過去，看著磁卡插入查詢終端後跳出的數字，眼睛瞪得像銅鈴：“哇！好厲害，真的入賬了！這執照也太值錢了吧！”
小傑小心地把磁卡和抵押憑證折好，塞進貼身的口袋。他摸了摸口袋，突然抬頭問：“呐，首先要乾什麼呢？”
“當然是買目錄！”雷歐力指著大廳角落的電子屏——
上麵正循環播放南匹斯拍賣行的廣告，穿禮服的模特捧著燙金目錄，背景裡的水晶吊燈閃得像星星。
“那裡麵肯定有關於貪婪之島拍賣的詳細信息，說不定還標了哪些大佬會來競拍！”
“沒錯！”小傑和奇犽異口同聲。三人幾乎是小跑著衝出融資點，身後侍者躬身相送的聲音，很快就被友客鑫早高峰的喧囂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