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歐力緊握著方向盤，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前方車流被雨水揉成一片模糊的光斑，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語氣裡的急躁藏不住：“已經到車站前了。要不稍微再靠近點？這樣能更清楚地盯住他們。”
副駕駛座上的酷拉皮卡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口鎖鏈，金屬冰涼的觸感讓他聲音更顯冷靜：“不行。再靠近一步，我對旅團的敵意就可能被捕捉到。”
後座的小傑身體前傾，刺蝟頭幾乎要貼上車窗。
雨幕中那幾個移動的黑影像釘進眼裡的刺，他突然開口：“酷拉皮卡，從這裡到車站路口的距離，是不是你的最佳攻擊範圍？”
“嗯。”酷拉皮卡輕輕頷首，目光鎖定窗外那道黑色大衣的背影，“若能完全隱匿氣息發動鎖鏈，從出手到命中，大約需要0.5秒。”
“所以必須杜絕任何乾擾。”酷拉皮卡眼神銳利。
“他們往飯店去了！速度很快！”小傑盯著旅團拐進通往飯店的小巷。
“雷歐力，加速！”酷拉皮卡聲音染上急意。
“快到堵車高峰了！奇犽可能比我們快！”雷歐力猛踩油門，車子在濕滑路麵發出刺響。
酷拉皮卡看著旅團即將消失在巷口，又看了眼擁堵的前路，眼中決絕一閃。他猛地推開車門！
“酷拉皮卡！”小傑下意識伸手。
“雷歐力，在這裡等我的通知！”酷拉皮卡隻留下一句，身影已如離弦之箭衝入滂沱大雨，瞬間被灰暗的雨幕吞沒。
小傑隻愣了半秒，一咬牙也推開車門衝進雨裡，緊追酷拉皮卡而去。他不能讓酷拉皮卡一個人冒險，而且他心中那個吸引注意力的計劃，需要靠近戰場！
“小傑！”雷歐力驚叫，但兩人已消失在雨簾中。他狠狠捶了下方向盤。
車站出口的廣告牌後，奇犽看著這一幕，耳麥裡剛響起撥號音，他就對著麥克風急喊：“酷拉皮卡！我和旋律在車站出口！他們六個人正往西北跑——就是飯店方向！”
“我知道，我在追。”酷拉皮卡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喘息，背景裡能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和雨聲的混響。
“你居然在跑？！”奇犽的聲音陡然拔高，貓瞳因擔憂縮成細線，“這麼大的雨，腳步聲早被聽見了！快停下！”
回應他的隻有忙音。
“可惡！”奇犽低咒一聲，手機在掌心燙得驚人，“這家夥居然掛電話！”
緊接著奇犽打給雷歐力的聲音：“雷歐力，小傑呢？”雷歐力很鬱悶：“跟酷拉皮卡一起走了！酷拉皮卡叫我在這裡等通知，我怎麼等的了啊。”
“小傑也跟過去了？！真是的，每個人都亂來！”奇犽抓狂的聲音劈了電流，“你們一個個都瘋了嗎？！隻能看莫裡那邊的布置完善了沒有。”
“沒時間了。”酷拉皮卡一邊奔跑一邊對小傑說道，像被雨水衝散，“旅團離飯店隻剩三個路口。”
奇犽剛要從廣告牌後衝出，就被旋律按住肩膀。“彆靠近。”她的聲音壓得極低，藍眸警惕地盯著前方，“旅團發現被跟蹤了。”
他立刻縮回身體。果然，庫洛洛，瑪奇，小滴突然停住轉身。
奇犽看著兩人率先衝進小巷，身影瞬間消失在雨幕裡。心頭的不安像潮水般湧來——酷拉皮卡和小傑肯定也在往裡衝，這簡直是往陷阱裡跳。
“他們停止了！”奇犽對著麥克風急喊，“酷拉皮卡他們肯定被發現了！”
“彆慌。”旋律的聲音還算鎮定，她側耳聽著雨裡的動靜，“我聽到小傑的腳步聲了，他和酷拉皮卡分開了，躲進了右邊的垃圾桶後麵。”
巷口突然傳來庫洛洛的聲音，平淡卻帶著穿透力：“看到了嗎？小滴。”
“隻看到影子。”小滴的聲音有些含糊，像是在透過雨幕辨認，“一個躲在巷子裡，還有一個……好像在垃圾桶後麵。”
“彆藏了。”庫洛洛的聲音裡摻了冰，“瑪奇，小滴，守住兩邊。”
“明白。”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雨裡的空氣瞬間繃緊。
奇犽咬著牙摸向腰間——那裡藏著備用的電擊器。可沒等他行動，垃圾桶後麵突然竄出個身影。是小傑，他舉起雙手，對著巷口喊道：“對不起！我們沒有惡意！隻是不小心跟著你們，不會再跟蹤了！”
瑪奇挑了挑眉，指尖的銀線悄然繞成圈：“又是這個小孩。昨天在拍賣會外圍見過。”
“應該還有一個吧？”庫洛洛的目光掃向左邊的巷子深處——酷拉皮卡之前藏匿的方向，“出來吧。”
奇犽深吸一口氣，也從陰影裡走了出來。
庫洛洛的視線落在兩人身上，像在評估兩件物品：“我相信瑪奇的直覺。如果你們跟鎖鏈殺手有關，活著會更有用。”
“彆太信我。”瑪奇突然開口，語氣淡淡的，“直覺也可能出錯。”
小傑突然往前一步，雨水順著他的刺蝟頭滴落，眼神卻異常清亮：“我想問你一件事——你為什麼要對無關的人下殺手？拍賣會的人跟你們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殺那麼多人？”
庫洛洛看著他，沉默了幾秒，突然低笑一聲：“向我們投降，卻還問這種問題，真是不老實啊。”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淡漠如冰，“為什麼？大概是因為不認識吧。你突然這麼問，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不太喜歡做說明。”
他低頭看著腳下的水窪，像是在思考什麼，他無意識地用右手食指指節抵住下唇：“不過你這問題有點意思。或許‘不認識’本身，就是一種理由？但很讓人意外……應該說……這種方式……的確是掌握自己的關鍵。”
奇犽心中冷笑：這家夥的思維果然異於常人。
巷口拐角處，酷拉皮卡死死攥緊拳頭，指節抵著牆壁，冰冷的觸感也壓不住掌心的滾燙。鎖鏈在袖中低鳴，幾乎要衝破束縛。
庫洛洛突然拿出手機，撥號的動作在雨裡異常清晰：“芬克斯，來貝奇塔飯店。帶兩個人。”
掛了電話，他看向瑪奇：“先帶他們去飯店的分客房。他們要是想跑，直接乾掉。”
“明白。”瑪奇的銀線如閃電般纏上小傑和奇犽的手腕，動作快得隻剩一道殘影。
小傑和奇犽沒有反抗。雨水順著他們的發梢滴落，在地麵濺開細小的水花，像無聲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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