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拉皮卡的呼吸幾不可察地滯澀了一瞬。
“庫嗶的能力’~”西索慢條斯理地吐出這個名字,“複製品總是能以假亂真,不是嗎??連死亡的氣息都能模仿得……如此動人~?”
“……”酷拉皮卡的指節微微收緊。庫嗶?能完美複製任何物品的旅團成員?一個荒謬卻又瞬間擊中他潛意識裡某種疑慮的念頭浮現。
“沒錯哦~”西索仿佛能透過電話感知到他那細微的反應,語氣更加愉悅,“你看到的‘收藏品’……隻是庫嗶能力的一次小小應用罷了~?團長先生現在,大概正安然無恙地在某處,閱讀著他喜歡的書籍呢~?”
哢嚓。
酷拉皮卡似乎能聽到自己體內某種凍結的東西驟然碎裂、然後又以更快的速度重新凝結的聲音。那並非喜悅,而是一種冰冷的、尖銳的確認,瞬間刺穿了他厚重的麻木和荒謬感。
假的。
果然是假的。
那種程度的對手,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地、無聲無息地死在那種混亂之中?自己竟然會有一瞬間相信了那種拙劣的戲碼,甚至因此陷入徹底的虛無……真是……可笑。
酷拉皮卡極輕地吸了一口氣,那氣息帶著一絲微顫,但當他再次開口時,聲音已經恢複了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甚至比之前更深沉、更堅硬:
“是嗎。我知道了。”
電話那頭的西索似乎對他的反應有些意外,停頓了半秒,隨即發出了低沉的、仿佛發自胸腔的笑聲:“嗬~?真是越來越讓人期待了~?那麼……下次再會了~?我親愛的……鎖鏈手先生~~?”
——
廢棄大樓內,旅團成員的躁動幾乎化為實質的念壓,在空曠的空間裡碰撞、激蕩。
“西北區!”芬克斯低吼著,眼神凶狠地掃過眾人,“信長最後消失的信號在那邊,鎖鏈手那混蛋肯定也在那兒附近!”
“範圍太大了。”富蘭克林沉聲道,巨大的身軀像一座山,卻透著緊繃的焦慮,“而且對方有能力製服窩金和信長,分散搜索風險很高。”
“那又怎樣?難道就在這裡乾等著嗎?!”芬克斯的語氣充滿了不耐和焦灼,同伴失蹤的陰影讓他無法冷靜。
“芬克斯,冷靜點。”俠客打斷了他,雖然他自己也眉頭緊鎖,但依舊試圖維持分析的局麵,“富蘭克林說的有道理。鎖鏈手的能力不明,但從他能對付窩金和信長來看,極其危險。我們需要策略,而不是盲目衝過去。”
他快速操作著手機,調出城市地圖,將西北區放大:“最後信號消失的點在這個區域,這裡多是老舊的居民區和廢棄廠房,地形複雜,適合隱藏。但我們人手不足,團長、派克、西索、庫嗶都不在,信長失蹤,我們現在隻有六個人。”
飛坦發出一聲極輕的、卻令人不寒而栗的嗤笑:“六個人,足夠把那裡犁一遍了。”他的金色瞳孔裡閃爍著殘忍的光芒,“隻要找到他……”
“找到之後呢?”瑪奇冷冷地開口,她的目光掃過飛坦和芬克斯,“如果他的能力是必須滿足特定條件才能發動的類型,或者擁有大範圍的控場能力,貿然接近隻是送死。我們需要情報。”
她的話像冰水,暫時澆熄了芬克斯和飛坦純粹的殺意。旅團並非隻有暴力,他們同樣是頂尖的戰術家。
“瑪奇說的對。”俠客點頭,“我們需要先偵察。我的‘攜帶他人的命運’天線)雖然好用,但需要接近到一定距離才能安裝,不適合最初的探查。”
“我的‘圓’範圍不夠大。”剝落列夫開口道,“覆蓋複雜區域效率太低。”
小滴推了推眼鏡,抱著凸眼魚:“我的凸眼魚隻能吸掉無生命的東西,幫不上忙呢。”
短暫的沉默。缺乏具備超遠距離或大範圍偵察能力的成員此刻成了明顯的短板。
“嘖。”芬克斯煩躁地咂嘴,“那怎麼辦?難道就這麼乾耗著?”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氣味。”飛坦突然陰冷地開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信長那家夥的味道,我很熟悉。還有血的味道……如果戰鬥過,不會那麼容易散掉。”
這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偵察,但對於感知敏銳的強化係和變化係高手來說,追蹤殘留的氣息和念的痕跡,也是一種可行的方法。
“也隻能這樣了。”俠客做出決定,“飛坦,芬克斯,你們負責以信號消失點為中心,追蹤氣息和痕跡。注意安全,優先確認信長的情況和鎖鏈手的大致方位,不要輕易接戰。保持通訊暢通,雖然可能有乾擾,但短距離應該沒問題。”
他看向其他人:“富蘭克林,剝落列夫,你們負責外圍策應,封鎖幾個主要出口方向,防止目標轉移。瑪奇,小滴,你們留守基地,同時嘗試繼續聯係團長和派克諾妲。”
簡單的分工立刻得到執行。沒有異議,此刻效率至上。
飛坦和芬克斯如同兩道鬼影,率先衝出基地,融入夜色,朝著西北區疾馳而去。富蘭克林和剝落列夫也緊隨其後。
基地內,瑪奇重新坐回角落,指尖纏繞著念線,閉目凝神。小滴則安靜地待在一旁。派克諾妲和庫嗶尚未歸來他們負責真貨運輸和複製品處理後續,需要更長時間)。
俠客看著手機屏幕上依舊混亂的信號提示,眉頭緊鎖。不安感,如同蛛網般蔓延。
首先歸來的是派克諾妲和庫嗶。派克諾妲看起來有些疲憊,但眼神銳利,她成功確保了真貨的轉移。庫嗶則跟在她身後。
“派克,庫嗶,你們回來了。”瑪奇睜開眼。
“嗯。”派克諾妲點頭,隨即敏銳地感覺到氣氛不對,“發生了什麼?信長呢?”她立刻注意到信長不在,富蘭克林和剝落列夫也不在基地他們已外出策應)。
“信長失蹤了。”俠客言簡意賅地解釋了一下情況。
派克諾妲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信長和窩金與她同屬初代成員,感情深厚。她握緊了拳頭,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就在這時——
噠、噠、噠。
清晰而平穩的腳步聲從基地入口處的陰影通道中傳來,不疾不徐,帶著一種與此刻基地內緊繃氣氛格格不入的從容。
瑪奇瞬間睜開了眼睛,俠客也猛地抬起頭,小滴的視線也轉向入口。
一個身影緩緩走出陰影。黑色的額發下是深邃平靜的眼眸,毛領大衣纖塵不染,手中捧著一本厚厚的古籍。正是庫洛洛·魯西魯。
“團長!”俠客和派克諾妲幾乎同時出聲。
庫洛洛的目光掃過在場幾人瑪奇、俠客、小滴、派克諾妲、庫嗶)。“看來我錯過了不少事情。”他合上書,聲音平穩,“派克,真貨運輸順利嗎?”
“一切順利。”派克諾妲回答。
“庫嗶,複製品呢?”
“也,也很成功……”庫嗶說道。
庫洛洛點了點頭,然後目光落在缺失的位置:“信長呢?飛坦、芬克斯、富蘭克林、剝落列夫也不在。”
“團長。”瑪奇再次開口,“信長失蹤了。”她示意俠客詳細說明。
俠客迅速接過話,語速加快:“我們按計劃清剿了十老頭的主要勢力和殘餘抵抗。但在行動結束後集合時,發現信長一直沒有歸隊。
聯係不上,他隨身攜帶的簡易信號器最後消失在西北區,之後完全中斷。飛坦和芬克斯已經前往追蹤,富蘭克林和剝落列夫在外圍策應。我們懷疑……他可能遭遇了‘鎖鏈手’。”
庫洛洛沉默地聽著,手指無意識地輕點著手中的書脊。整個基地安靜得隻剩下俠客的聲音和遠處隱約傳來的城市噪音。
當俠客說完後,庫洛洛緩緩開口,聲音冷靜得近乎冷酷:“所以,目前可以確定的是:
1.信長在西北區特定地點失去聯係;2.鎖鏈手是首要嫌疑目標;3.對方擁有至少能對抗甚至製服窩金和信長的實力,能力詭異。”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幾人:“飛坦和芬克斯的追蹤是正確的第一步,但不夠。對方不是靠嗅覺和蠻力就能輕易解決的對手。我們需要更精確的情報和策略。”
他看向派克諾妲:“派克,你需要做好準備。如果飛坦他們能找到任何與鎖鏈手直接相關的人或物品,哪怕隻是沾染了強烈氣息的物件,你的能力將是獲取關鍵情報的最快途徑。”
派克諾妲重重地點了下頭:“明白。”
庫洛洛又看向庫嗶:“庫嗶,你也待命。你的能力或許能在特定情況下發揮作用,比如複製某個關鍵地點或物品,混淆視聽。”
“是!”庫嗶連忙應聲。
最後,他看向俠客和瑪奇:“俠客,繼續利用你的情報網絡,從黑幫和城市監控係統如果還有能用的)側麵了解西北區的異常動向,尋找佐證。瑪奇,你的直覺和‘線’的感應,在接近戰場時或許能發現念力殘留的細微線索,準備支援。”
他的指令清晰而迅速,瞬間將剛剛歸來的幾人重新納入應對危機的體係之中。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至於西索……”庫洛洛提到這個名字時,語氣沒有任何變化,“暫時不需要等他。他有自己的步調。”
他的話音剛落——
“嗯哼~?真讓人傷心啊,團長~?就這麼把我排除在外了嗎??”
輕佻而黏膩的聲音響起。西索的身影如同沒有骨頭般倚靠在通道口的陰影裡,臉上掛著那副慣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他姍姍來遲,恰到好處地錯過了之前的混亂,隻趕上了庫洛洛歸來後的決策階段。
“你回來了,西索。”庫洛洛平靜地陳述,對他的出現毫不意外,“正好。信長失蹤,疑似鎖鏈手所為。需要所有人投入。”
“哦呀~?真是大事呢~?”西索誇張地歎了口氣,扭著腰走了過來,“看來愉快的遊戲時間暫時要擱置了~?需要我做什麼呢?~?”他嘴上說著配合,但那態度卻讓人完全無法信任。
庫洛洛深深看了西索一眼:“暫時待命。你的‘自由行動’在某些時候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這話語似乎彆有深意。
西索笑了起來,不再說話,隻是用那雙眼睛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每個人。
所有核心成員基本歸位除了外出搜尋的四人和失蹤的信長),蜘蛛的大腦在庫洛洛的指揮下再次全速運轉。
庫洛洛走到基地中央,那裡擺放著一張簡陋的城市地圖。他伸出手指,點在了西北區信號消失的大致位置。
“無論信長是生是死,鎖鏈手,或者與之相關的人,必然在那裡留下了痕跡。”庫洛洛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壓迫感,“我們的目標變更。十老頭的殘黨已是次要。”
“找到鎖鏈手,解開他的能力之謎,然後……”
庫洛洛的眼中沒有任何憤怒或悲傷,隻有一種極度冷靜的、屬於獵食者的專注和殘忍。
“……徹底清除掉這個膽敢一再挑釁蜘蛛,並可能威脅到我們所有人的存在。”
“這是最高優先級的指令。”
——
通話被乾脆利落地掛斷。
酷拉皮卡緩緩放下手機,屏幕的光映亮了他此刻的臉。
之前的空洞和死寂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到極致的銳利。
緋紅的眼眸深處,那熄滅的火焰並未重燃,卻沉澱為某種更為堅硬、更為黑暗的東西——一種摒棄了所有僥幸、所有雜念,隻為最終目標而存在的絕對意誌。
難堪和荒謬感並未消失,但它們被轉化了,變成了燃料,注入這冰冷的決心之中。
他轉過頭,看向一直沉默守在陰影中的莫裡。他的眼神已經完全不同,但那重新凝聚的焦點中,卻帶著明確的疏離和拒絕。
“西索。”酷拉皮卡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屍體是假的。庫洛洛·魯西魯……還活著。”
他陳述完畢,目光重新投向遠方那片被夜色和火光吞噬的城市,仿佛在重新校準唯一的目標。
“啊。”莫裡從陰影中走出,站到酷拉皮卡身邊,與他一同望向腳下混亂的棋盤。
他沉默地接受了這個情報,這解釋了所有違和感。“接下來,打算怎麼做?”他的問題直接而現實,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穩,但其中蘊含的並非詢問,而是同步,以及……即將參與其中的意味。
酷拉皮卡沒有立刻回答。夜風拉扯著他的金發,他側臉的線條緊繃如刀鋒。過了幾秒,他才開口,聲音冷硬:“這是我的路。莫裡,你就此止步。”
這話說得異常清晰,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於劃清界限的鋒利。
莫裡轉過頭,帽簷下的目光沉靜地落在酷拉皮卡身上。“你的狀態不穩定。一個人,風險過高。”他陳述的是客觀事實,基於剛才酷拉皮卡近乎崩潰的表現和旅團的危險程度做出的冷靜判斷。
“那也與你無關!”
酷拉皮卡猛地扭過頭,緋紅的眼眸中迸發出激烈的情緒,那是一種混合著焦躁、難堪和強烈抗拒的火焰,
“這是我的複仇!是我必須獨自走下去的路!你明明有自己的目標!特洛姆莊園!星軌立方的秘密!萊特承諾的線索!那才是你該去的地方!而不是跟著我踏入這片注定隻有血腥和毀滅的泥沼!”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提高,在天台的風中顯得有些尖銳:“你沒有必要卷進來!沒有必要為了我的事情……沾染上旅團的麻煩!我們不一樣!你明白嗎?!”
麵對酷拉皮卡突如其來的爆發,莫裡並沒有退縮或驚訝。他隻是安靜地聽著,直到酷拉皮卡說完,胸膛因為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天台陷入短暫的寂靜,隻有風聲呼嘯。
莫裡這才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平穩,卻帶著一種穿透喧囂的清晰和重量:“我知道。”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酷拉皮卡緊握的拳頭和那雙因憤怒與絕望而格外灼人的火紅眼。
“我知道你選擇獨自承擔。我知道你斬斷‘隙錨’,是不想留退路,也不想牽連任何人。”他的語氣很淡,卻精準地戳破了酷拉皮卡試圖偽裝起來的堅硬外殼。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但是,”莫裡的話音一轉,語氣沒有任何煽情,卻帶著一種不容動搖的堅定,“酷拉皮卡要是死掉的話,我不能接受。”
這句話他說得極其自然,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簡單事實。
酷拉皮卡愣住了,臉上的憤怒和抗拒凝固了。他似乎沒料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直接到近乎樸素的答案。
他張了張嘴,想反駁,想繼續推開他,卻發現所有的言語在對方這種純粹的“不能接受”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莫裡看著他,繼續平靜地說道,像是在分析,又像是在陳述自己的決定:“你的路,你自己走。我的選擇,我自己定。追蹤、隱匿、空間移動……我的能力,‘隙’,能派上用場。”
他最後總結道,語氣斬釘截鐵,沒有任何商量餘地:“所以,我會跟著你。直到你達成目標,或者……我確認你不再需要。”
這不是一時衝動的承諾,而是一個經過權衡、冷靜評估後做出的並肩決定。他尊重酷拉皮卡的選擇,但他也有自己的堅持——基於同伴羈絆的、不容退縮的堅持。
酷拉皮卡徹底失語了。他看著莫裡那雙在帽簷陰影下依然沉靜卻無比堅定的眼睛,所有試圖將他推開的言語都堵在了喉嚨裡。
他明白,莫裡是認真的。他不是出於同情或一時義氣,而是基於一種更深層的、他所不能理解的“同伴”定義,做出了絕不會後退的決定。
一種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有無奈,有焦躁,但深處,似乎又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微弱的……慰藉?
但他立刻壓下了這絲軟弱的情緒,猛地轉過身,背對著莫裡,聲音重新變得冰冷堅硬,甚至帶著一絲挫敗般的惱怒:“……隨你的便!”
這話說得硬邦邦的,像一塊扔出去的石頭。短暫的沉默後,酷拉皮卡的肩膀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下,再開口時,語氣雖然依舊冷硬,卻已轉向了絕對的現實,仿佛剛才那瞬間的情緒波動從未發生:
“西索透露的情報是關鍵。庫嗶的能力……我們之前都忽略了這種可能性。”他的大腦飛速運轉,分析著局勢,“假屍體,假死亡訊息……這意味著旅團的核心計劃並未受挫,甚至可能利用這場‘暗殺’達成了某種目的,比如更徹底的隱匿,或者引誘。”
他側過臉,餘光掃向莫裡,眼神銳利:“信長死前,執著追問窩金的下落和鎖鏈手的身份。他的失蹤,很快就會像投入蜘蛛網的石子,驚動整個旅團。他們現在必然像被徹底激怒的蜂群,搜尋的力度和範圍會遠超之前。”
“我們需要行動預案。”酷拉皮卡的聲音低沉而迅速,“第一優先級:確認庫洛洛的真實狀態和位置。西索不可全信,但他對庫洛洛的‘興趣’是真實的,這是他提供情報的動機。我們可以利用這點,但不能依賴。”
“第二,”他繼續道,目光掃過腳下城市,“西北區,我和信長戰鬥的地方。痕跡必須處理。但現在再去,風險極高。旅團人員很可能已經抵達,或者正在路上。”他說這話時,帶著一種冷靜的評估,並非詢問,而是陳述。
莫裡安靜地聽著,在酷拉皮卡話音稍頓的間隙,平靜地接話,仿佛早已料到:“痕跡已經處理了。”
酷拉皮卡猛地轉頭,緋紅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驚愕:“什麼?”
“在你離開之後,我返回了那裡。”莫裡的解釋簡潔至極,“屍體,武器,戰鬥痕跡,懸賞令碎片。能處理的都處理了。現場做了自然化偽裝。”
他省略了掩埋的細節,隻陳述結果。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收拾了一下房間。
酷拉皮卡瞳孔微縮,緊緊盯著莫裡。他瞬間明白了莫裡之前那短暫的消失是去做了什麼。
一種極其複雜的感受衝擊著他——是後怕莫裡獨自返回險地),是震驚他竟能如此迅速且徹底地善後),更有一絲難以言喻的……鬆動,那堅冰般的孤絕似乎被這無聲的行動鑿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
他沉默了足足三秒,才再次開口,聲音比剛才沙啞了一些:“……你很擅長這個。”這不是誇獎,而是冷靜的判斷,同時也將莫裡的能力納入了接下來的考量。
“那麼,當前最大的暴露風險暫時解除。”酷拉皮卡迅速收斂情緒,重回戰術分析,“但旅團不會停止搜索。他們的情報網絡和直覺很可怕。我們需要利用這段時間差。”
他看向莫裡:“你的‘隙’,能進行多精準的追蹤?在已知特定目標念氣殘留,但‘錨點’已失效的情況下?”
“需要媒介,或者近距離捕捉新的‘印記’。”莫裡回答得很快,“精度和距離取決於乾擾強度和信息新鮮度。”
“足夠了。”酷拉皮卡眼神冰冷,“西索的電話是一個變數,但也可能是一個機會。他需要我這把‘鎖鏈’去攪亂旅團。短期內,他或許會提供一些‘便利’或情報。但必須極度謹慎。”
他快速做出決斷:“我們先離開這裡。我需要聯係旋律,獲取黑幫層麵關於‘團長死亡’消息擴散後的動向,以及旅團可能的動向。
你需要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嘗試感知是否有強烈的、屬於旅團的念波動在特定區域聚集,尤其是……西北方向。”
這不是命令,而是清晰的戰術分工。酷拉皮卡依然走在他的複仇之路上,但他不再完全排斥身邊的助力,而是開始將其視為一種可計算的資源,納入了自己的戰略布局。
莫裡點了點頭,沒有異議。酷拉皮卡的快速思維和決策能力在他意料之中。“明白。跟我來,我知道一個臨時的觀測點,乾擾較少。”
他率先轉身,身影如同引導的幽靈,悄無聲息地滑向天台出口。
酷拉皮卡最後望了一眼那片埋葬了他短暫虛無的城市夜空,緋紅眼瞳中所有迷茫已被徹底碾碎,沉澱下來的,是比黑夜更濃稠的決意和冰冷的計算。
他邁開腳步,跟上了莫裡的背影。
虛假的終幕已經落下,道路依舊漆黑,但腳步聲不再單一。
喜歡星軌試煉:獵人請大家收藏:()星軌試煉:獵人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