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王澤無奈又帶著幾分縱容的聲音也傳了出來，比剛才麵對胡媚娘時少了幾分嚴肅，多了些麵對晚輩的平和。
“那是我的前世，很久之前，確實與她有過一段過往。都過去一千年了，本不想再提。”
他的聲音在門內擴散開，帶著時空扭曲後的輕微回響，卻依舊清晰可辨。
“原來是這樣啊！”
小女孩的聲音瞬間拔高了些，透著發現“大秘密”的興奮。
“舅舅，這件事你可沒跟我說過！我覺得……這件事應該讓舅媽知道！舅媽要是知道你前世還有這麼一段故事，肯定會很‘感興趣’的！”
最後幾個字，她故意拖長了語調，滿是惡作劇般的調侃。
“你這個小丫頭，越來越放肆了！”
王澤氣急敗壞的聲音立刻響起，帶著幾分哭笑不得的無奈，原本平和的語氣瞬間繃緊。
“還敢拿你舅媽開玩笑？看我不告訴你媽，讓她好好收拾你！到時候罰你抄十遍寒假作業，再給你報十個興趣班，看你還敢不敢亂說話！”
話音剛落，時空之門內便傳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清脆悅耳，帶著小女孩得逞後的狡黠。
“舅舅你嚇唬我！我才不怕呢！你要是在媽媽麵前告我的狀，我就把你剛才被狐狸精喊住時，眼神變軟的樣子也告訴舅媽！”
笑聲越來越遠，漸漸隨著空間波動的減弱而變得模糊，最後徹底消散在時空之門的漆黑深處。
隻留下門外的張浪等人，聽著門內這短暫又充滿生活氣息的對話，麵麵相覷——剛才還帶著規則守護者威嚴的王澤，此刻倒像個被晚輩調侃得手足無措的普通長輩，而那個前一秒還威風凜凜的小女孩，也不過是個愛八卦的孩子。
隨著兩人的身影消失，那道黑洞洞的時空之門也慢慢閉合，最後化作一道流光，消散在風雪中，隻留下胡媚娘站在原地，望著空蕩蕩的雪地，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滴在冰冷的雪地上，瞬間便沒了蹤跡。
胡媚娘就那麼站在原地，像一尊被凍結了魂魄的玉雕，癡愣愣地望著空間之門消失的方向。
那扇門消散時殘留的微光還在空氣裡輕輕晃蕩，可她眼裡的光卻一點點暗了下去，最後隻剩下一片深不見底的空洞。
寒風卷著細碎的雪花，慢悠悠地落在她的臉上，先是鼻尖，再是睫毛，最後是微微顫抖的唇角——那冰涼的觸感順著肌膚滲入心底，竟讓她分不清是雪花融化的水漬，還是自己忍了千年才落下的傷心淚水。
她想起千年前的初遇，想起無數個日夜的翹首以盼，想起曾以為隻要堅持就能等到的圓滿，可到頭來，千年的癡戀與等待，換來的不過是一扇門轟然閉合的背影。
指尖下意識地攥緊，卻隻抓住一把冰冷的空氣，連帶著心口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原本微微泛紅的眼眶此刻盛滿了水汽，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在眼下投出一片淺淺的陰影，連帶著周身的氣息都變得格外寂寥，仿佛連周遭的風雪都為她的哀傷放慢了腳步。
張浪站在不遠處，將胡媚娘的模樣看在眼裡，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蟄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
他下意識地邁開腳步，一步步走到胡媚娘跟前，張開嘴想安慰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道怎樣的話語才能撫平她千年等待的失落，也不知道如何才能驅散她眼底那濃得化不開的悲傷。
他隻能靜靜地站在她身邊，試圖用自己的肩膀給她一絲微弱的支撐。
這一刻，這片山野靜得可怕。沒有蟲鳴，沒有鳥叫，隻有不斷呼嘯的寒風在林間穿梭，卷起地上的積雪，也吹動著胡媚娘垂落在肩頭的發絲。
那發絲在風中輕輕飄動，像是她此刻淩亂的心緒，每動一下，都讓張浪的心疼更甚幾分。
他看著胡媚娘微微顫抖的肩膀，看著她眼底強忍的淚水，沒來由地覺得鼻子發酸，隻想伸手將她護在身後，替她擋住這世間所有的風雨與不公。
他們兩個都沉浸在各自的情緒裡，絲毫沒有注意到，在不遠處的一棵鬆樹下，韓潔瑩正和慕小可一起，將叛徒扶搖子用特製的繩索緊緊捆住。
扶搖子還在低聲咒罵，可韓潔瑩的心思卻完全不在他身上——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張浪和胡媚娘身上，看著張浪對胡媚娘的關切，看著他眼底毫不掩飾的心疼，她的嘴角不自覺地抿了起來，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那失落像一縷輕煙，很快便被她強壓下去，可指尖卻還是下意識地攥緊了繩索，連指節都微微泛白。
就在這時，郝健突然從一旁的山坡上跑了下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喊著。
“浪哥！浪哥！你快看那邊！有一大群人往這邊來了！”
他的聲音打破了山野的寂靜，也讓沉浸在情緒裡的眾人瞬間回過神來。
張浪順著郝健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隻見遠處的山路上，一群人正快步走來。
為首的幾個人他倒是認得，是胡三太爺、胡喜妹和胡勇，可跟在他們身後的幾十個人，穿著各式各樣的服飾，麵容陌生，看起來不像是之前見過的熟人。
他微微皺起眉頭，心裡有些疑惑，不知道這些人突然前來是為了什麼。
一旁的慕小可也順著方向望去，起初還帶著幾分疑惑，可看清那些人的服飾和配飾後，她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激動地說道。
“是我們全真教的人！你們看他們的道袍和腰間的令牌，是我們全真教的師叔和師兄們來了！”
她說著，忍不住往前邁了幾步，語氣裡滿是興奮——在經曆了這段離奇的冒險經曆後，看到自己門派的人前來，她心裡的不安瞬間消散了大半，隻剩下重逢的喜悅。
胡三太爺剛走到胡媚娘近前，腳步陡然頓住，原本還帶著幾分急切的神色瞬間變得凝重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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