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女鬼
她的紅裙皺巴巴的,沾滿灰塵和剛才的“血跡”,頭發散亂地貼在臉上,可那張臉卻異常平靜,眼睛睜得很大,瞳孔裡沒有任何光亮,像兩口深不見底的枯井。
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是,手機光線下,能清晰地看到她的雙腳——離地足有一尺高,裙擺垂在半空,沒有任何支撐,整個人就那麼輕飄飄地懸浮著,像一片被風托著的落葉。
月光不知何時透過了窗簾縫隙,斜斜地照在她身上,給她的輪廓鍍上一層慘白的邊。
她緩緩轉動脖頸,那顆頭顱以一種違背常理的角度轉向三個男生,嘴角慢慢咧開,露出一個和剛才那個“血頭”如出一轍的詭異笑容。
“玩……夠了嗎?現在該輪到我了!”
她的聲音不像剛才的哭喊,也不像人類的嗓音,像是無數根細針在摩擦,又輕又尖,鑽進耳朵裡,刺得人太陽穴突突直跳。
三個富二代嚇得腿都軟了,手機“哐當”掉在地上,光線熄滅的瞬間,他們仿佛看見女人漂浮的身影往前移動了一寸——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啊——!”
三聲尖叫混在一起,像被踩住尾巴的貓。
三個男生哪裡還顧得上彼此,慌不擇路地四散奔逃。
粉發男生腦子裡一片空白,隻記得剛才躲在床底似乎“安全”,竟又跌跌撞撞衝回二樓那間臥室,連滾帶爬地鑽回了那張床底下。
後背剛貼上冰冷的地板,他就聽見頭頂傳來“呼”的一聲——是裙擺掃過空氣的聲音。
他死死捂住嘴,透過床底那道熟悉的縫隙往上看。
那個漂浮的身影正緩緩移過來,紅裙在半空中輕輕晃動,雙腳始終離地一尺,像個沒有重量的紙人。
她的臉對著床底的方向,白得像塗了一層蠟,那雙空洞的眼睛仿佛能穿透木板,直勾勾地“盯”著他。
一步,又一步。沒有腳步聲,隻有裙擺摩擦空氣的輕響,和那股越來越濃的、帶著腐朽味的寒氣。
她離床越來越近,近得粉發男生能看見她散落在肩頭的頭發上,沾著幾片乾枯的落葉——那是剛才從樓梯上滾下去時蹭到的。
縫隙裡,她的身影越來越清晰,那張毫無生氣的臉幾乎要貼在床板上。
粉發男生的心臟像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渾身抖得像篩糠,連眼淚都忘了流,隻剩下一種原始的、被獵物鎖定的絕望。
他知道,自己躲不掉了。
臉頰突然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像有人用濕冷的手輕輕摩挲著他的皮膚。
粉發男生的汗毛瞬間根根倒豎,他幾乎是用儘全身力氣,才戰戰兢兢地、一寸一寸地扭過頭。
床底狹窄的空間裡,女人的臉離他不過半尺。
不,是女人的頭。
她的脖頸處空蕩蕩的,斷裂的地方參差不齊,像被硬生生擰下來的,正往下滴著暗紅的血珠。
那顆頭顱被她用一隻手托著,另一隻手還在輕輕撫摸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