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九樓
門“吱呀”一聲開了，外麵站著的人卻讓他瞬間閉了嘴——是他媳婦，穿著睡衣，頭發亂糟糟的，手裡還攥著他忘在家裡的手機，眼睛瞪得溜圓。
“你大半夜不回家，帶著個小姑娘在電梯裡乾什麼……”
媳婦的聲音發顫，眼神從老周半抱著女孩的姿勢上掃過，突然拔高了音調。
“周建軍！你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覺，跑電梯裡來還和一個小狐狸撩騷，你對得起我和孩子嗎？！”
老周腦子“嗡”的一聲，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姿勢有多曖昧，急忙鬆開手想解釋，可電梯裡的血跡、女孩臉上的巴掌印、還有消失的張浪，千頭萬緒堵在喉嚨口，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電梯門已經開始往中間合，媳婦的怒罵像冰雹似的砸過來，老周急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電光火石間，他猛地抓住紅裙女孩的胳膊，往電梯外一推。
“你跟我媳婦說清楚！”
女孩踉蹌著撲到老周媳婦懷裡，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那股怒氣騰騰的眼神嚇得縮了縮脖子。
“你問她！全知道！”
老周對著門外吼完，反手按住關門鍵。
媳婦愣了半秒，隨即反應過來，伸手想扒門，嘴裡的話更難聽了。
“周建軍你個混蛋！你給我站住！”
可電梯門已經“哢噠”一聲合上，把媳婦的怒罵和女孩的驚呼聲都隔在了外麵。
老周背靠著轎廂壁，大口喘著氣，心臟還在狂跳。
剛才那一下純屬賭命，但願那女孩能把事情說清楚，不然他這“妻管嚴”的帽子上，怕是要多頂更難聽的罪名。
電梯繼續往下走，指示燈一個個變暗。
老周盯著那串數字，突然發現不對勁——從十樓往下，它竟然直接跳過了九樓，直奔八樓而去。
轎廂裡的燈開始忽明忽暗，一股熟悉的黴味混著鐵鏽味彌漫開來。
老周摸向腰間，這次牢牢攥緊了警棍，指腹抵著放電按鈕，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他知道，那東西沒走。電梯門“叮咚”一聲打開，一樓大廳的感應燈應聲亮起，暖黃的光線鋪在光潔的地磚上，保安室的窗戶裡透出點微光，一切都和往常深夜的樣子沒兩樣。
老周探頭看了圈，空蕩蕩的大廳連個鬼影都沒有，更彆說張浪的身影。
“不對……”
他喃喃自語，視線掃過轎廂裡的樓層按鈕——剛才跳過的九樓，按鈕上還沾著點若有若無的黑灰，像被人用指甲刮過。
老周猛地反應過來：張浪和那鬼滾進電梯時，他明明看見轎廂裡的指示燈是從“17”往下跳，可現在回想，那串數字根本沒按常理走，更像是被什麼東西操控著，故意引他往錯的方向走。
“九樓……”
他盯著那個暗下去的按鈕，想起李奶奶說過，當年那個包工頭討薪時，開發商的臨時辦公室就設在九樓。
老周咬了咬牙，抬手摁下九樓的按鈕。
按鈕亮起的瞬間，轎廂突然劇烈晃動了一下，像被人從外麵狠狠踹了一腳。
頭頂的燈管“滋啦”一聲爆出火花，隨即徹底熄滅，隻剩下應急燈發出幽幽的綠光，照得四周的影子都扭曲起來。
電梯沒有上行，反而開始猛地往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