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浪把資料合上,指節在封麵敲得篤篤響。
“先不說路難走,人生地不熟。萬一……”
他頓了頓,沒說下去,但兩人都明白那未出口的話——萬一那聲音真跟林薇有關,去她的老家,說不定是自投羅網。
蘇硯秋卻像是鐵了心,指尖在桌沿蹭了蹭。
“總比在這兒坐著等死強。你想,那個聲音既然提到班家寨這個地址,她的老家肯定藏著線索。山路難走我不怕,大不了請個向導。”
她抬眼看向張浪,目光裡帶著點豁出去的決絕。
“你要是不敢去,我一個人也行。”
長途汽車在盤山公路上顛簸著,車窗外的綠意越來越濃,濃得幾乎要漫進車廂裡。
蘇硯秋靠在車窗上,看著路邊偶爾閃過的木牌——“距班家寨還有20公裡”“前方連續彎道,減速慢行”,指尖無意識地摳著包帶。
“這路比想象中還繞。”
張浪擰開礦泉水瓶遞過去。
“你朋友說寨子裡有戶姓班的老人,是林薇的遠房親戚?”
“嗯,說是唯一還能聯係上的沾親帶故的人。”
蘇豔秋喝了口水,喉結動了動。
“就是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說。”
汽車猛地一個急轉彎,車廂裡響起幾聲低呼。
蘇豔秋下意識抓緊扶手,餘光瞥見窗外的懸崖,心跟著懸了起來。
這時,前排一個背著竹簍的老鄉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操著一口帶著方言的普通話問。
“你們去班家寨走親戚?”
張浪接話快。
“嗯,找個老朋友。”
老鄉“哦”了一聲,眼神卻有點複雜。
“那寨子啊……這兩年不大太平。”
他指了指遠處雲霧繚繞的山坳。
“去年秋天,有人在寨後的老林裡迷了路,說是聽見女人哭,尋過去卻啥也沒有。”
蘇硯秋的心猛地一沉,剛要追問,汽車卻“吱呀”一聲停在了一塊平坦的空地上——終點站到了。
車外的風帶著山澗的濕冷撲麵而來,不遠處的寨子藏在綠樹掩映中,靜得連狗叫聲都沒有。
蘇硯秋和張浪邁步走進這個群山環繞的小村子當中。
剛邁步走進這個村子當中,就發現這個村子裡飄散著一股似有似無的青煙。
可能是這個村子裡的年輕人都外出打工了,村子裡麵除了一些小孩兒,最多的就是一些上歲數兒的老人。
青煙是從各家屋簷下的土灶裡飄出來的,卻帶著股說不清的焦糊味,不像尋常柴火的氣息。
蘇硯秋忍不住捂住口鼻,目光掃過路邊蹲坐的幾個老人——他們穿著洗得發白的藍布衫,手裡拄著竹杖,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地麵,仿佛地上長著什麼稀奇物事。
張浪朝最近的一個老婆婆走近兩步,儘量讓語氣溫和。
“老人家,請問林薇的家往哪走?”
老婆婆慢慢抬起頭,眼珠渾濁得像蒙了層灰,半天沒吭聲。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她喉嚨裡擠出幾個含混的音節。
“林家……沒人了……”
老人這句話把張浪嚇了一跳。
“我們找林薇的親戚,就是資料上登記的那位班姓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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