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浪屏住呼吸，猛地將桃木劍插進地裡，雙手死死按住劍柄。
毒霧漫過他的膝蓋時，他抬頭衝蘇硯秋的方向嘶吼。
“快！”
聲音裡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像是拚儘了最後一絲力氣。
田埂上的土塊被蘇硯秋踩得飛濺，高跟鞋早就在奔跑中磨破了鞋跟，腳踝傳來陣陣刺痛。
放眼望去，儘是翻耕過的農田，乾裂的土地上裂開細密的紋路，哪有半滴水的影子。
“水……水在哪啊……”
她急得聲音發顫，眼眶裡的熱意越湧越凶。
遠處的鬥法聲越來越急，桃木劍的金光已經黯淡得像風中殘燭，烏蒙道人的黑霧卻愈發濃稠，幾乎要將張浪整個人吞噬。
“快！水！”
張浪的喊聲帶著嘶啞的破音，像是隨時會斷在喉嚨裡。
蘇硯秋急得團團轉，目光掃過四周，忽然瞥見自己包裡那瓶喝了一半的礦泉水，又看了看遠處烏蒙道人催出的黑霧正一點點收緊——這點水根本不夠！
她咬了咬牙，猛地轉身鑽進旁邊的灌木叢。
張浪正被陰蛇纏得喘不過氣，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接著就見蘇硯秋紅著臉跑出來，手裡緊緊攥著個礦泉水瓶，瓶口還冒著點白汽。
她捏著鼻子把瓶子往他懷裡一塞，聲音細若蚊蚋。
“……就這點了，你湊合……”
張浪抓起水瓶時手指都在抖，擰開蓋子就往嘴裡灌，溫熱的液體順著喉嚨往下淌，一半還沒咽完，突然猛地抬頭，對著半空翻湧的黑霧狠狠噴了出去！
水花在空中炸開的瞬間，竟詭異地凝結成無數細小的冰棱，被他靈力一催，化作白茫茫一片箭雨。
烏蒙道人那黑紫色的霧氣撞上冰棱，像是被潑了滾油，“嗤嗤”地冒著白煙往回縮，那些藏在霧裡的鬼臉發出淒厲的慘叫，瞬間淡了大半。
“你小子……”
烏蒙道人又驚又怒，他看得出那水並非尋常之物，裡麵混雜著一股純粹的生氣，專克他修煉的陰邪術法。
張浪抹了把嘴角，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什麼，猛地轉頭看向蘇硯秋。
姑娘正背對著他，肩膀僵得像塊石頭，耳根紅得快要滴血。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喝了什麼，臉“騰”地一下漲成了豬肝色，手裡的空瓶差點沒攥住。
但此刻容不得半分遲疑，張浪咬著牙挺劍上前，借著水霧的掩護，將桃木劍插進了烏蒙道人布下的陣眼。
黑霧徹底潰散的那一刻，他聽見蘇硯秋在身後低低地罵了句“流氓”，聲音裡卻帶著點劫後餘生的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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