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銅鎖芯裡傳來輕微的“哢噠”聲,張浪捏著鐵絲的手指輕輕一轉,掛鎖就鬆垮地垂了下來。
他回頭衝鄒陽比了個手勢,伸手推開鐵門——門後沒有抵著重物,隻是合頁鏽得厲害,發出一聲沉悶的吱呀,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鎖開的瞬間,鄒陽眉峰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目光落在張浪捏著鐵絲的手上。
那動作太熟練了,熟得不像個外賣員該有的樣子。
張浪察覺到他的眼神,收了鐵絲揣進兜裡,一臉納悶地湊近。
“二姐夫,你怎麼了?嫌我動靜大了?”
鄒陽往四周掃了眼,壓低聲音。
“沒什麼。”
頓了頓,語氣裡帶著點半開玩笑的嚴肅。
“幸虧你小子常年在京都晃悠,這手藝要是擱在縣裡,真出了盜竊案,我頭一個就得把你拎回去問話。”
張浪“嗤”地笑出聲,撞了下他胳膊。
“嘿,這叫藝多不壓身!再說了,我這手藝隻用來乾正事,不比某些藏著掖著的乾淨?”
說著朝那扇大鐵門裡努了努嘴。
“趕緊的,進去看看蘇老師藏了什麼寶貝。”
兩人貓著腰溜進去,一股濃重的檀香混著灰塵的味道撲麵而來。
張浪打開手機手電筒,光束掃過黑暗,照亮了眼前的空間。
這地方比想象中寬敞,像是被改造過的儲藏室,四周堆著些蒙布的舊家具,正中央卻孤零零立著個半人高的石台。
台子上的神像瞬間撞進視線裡。
那神像不知是用什麼材質雕的,青灰色的表麵泛著冷光,一張臉擰成猙獰的模樣,獠牙從嘴角翻出來,鼻孔裡翻著粗氣似的紋路,最讓人發毛的是那雙眼睛。
像是嵌了兩顆黑色的琉璃珠,在手電光下閃著幽光,無論兩人站在哪個角度,都覺得那目光死死鎖著自己,帶著股說不出的陰冷。
“這什麼鬼東西……”
鄒陽的聲音壓得極低,手電筒的光在神像臉上晃了晃。
“看著邪門得很。”
張浪沒作聲,目光掃過神像底座。
那裡鋪著塊暗紅色的絨布,邊緣處似乎沾著些深色的印記,像是乾涸的血跡。
他往前走了兩步,腳邊踢到個什麼硬物,低頭一看,是個摔碎的瓷碗,碗底還殘留著點灰白色的粉末。
張浪貓著腰走到神像前,手指在神像青灰色的表麵輕輕敲了敲,又翻來覆去看了看底座的紋路,眉頭越皺越緊。
“這是長生教供奉的邪神,叫長生大仙。”
他直起身,聲音壓得更低。
“這玩意兒邪門得很,老輩人說多看幾眼都容易招晦氣,犯病也是常有的事。”
話音剛落,房間深處突然傳來“哐當”一聲輕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倒了。
鄒陽和張浪同時屏住呼吸,手電光“唰”地掃過去——聲音是從角落裡那個蒙著白布的櫃子那兒傳來的。
那櫃子看著有些年頭了,木框邊緣都磨出了毛邊,白布被風吹得輕輕晃動,底下隱約能看到櫃子門似乎沒關嚴,留著道細縫。
“誰在裡麵?”
鄒陽低喝一聲,右手再次按向腰間,腳步放輕往櫃子挪去。
張浪跟在他側後方,手電光死死照著那道縫隙,心跳莫名快了幾分——這地方明明是鎖著的,怎麼會有動靜?難道除了他們,還有彆人?
鄒陽反手抽出配槍,槍身在手電光下泛著冷光,他穩穩地舉著,槍口對準角落的櫃子,衝張浪遞了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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