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天，我一直生活在恐懼裡……”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才敢把藏在心底的秘密說出口。
“實不相瞞，那天我正準備開車回公司，路上出了點狀況耽誤了時間，那時候已經很晚了，我累得眼皮都抬不起來……”
他咽了口唾沫，喉結滾動得格外明顯。
“開著開著，我就不小心打了個盹。突然‘砰’的一聲巨響，車前麵傳來個巨大的撞擊聲，我嚇得一激靈，瞬間就醒了。”
說到這兒，他的臉色慘白如紙，眼神裡充滿了驚恐，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夜晚。
“我哆哆嗦嗦地下車一看……原來我撞死了一個年輕的姑娘，她就躺在車頭前麵，血流了滿地都是，紅得刺眼……”
“我當時害怕極了，腦子裡一片空白，就想著要是被人看見，我這輩子就完了，非坐牢不可。”
他語速越來越快，聲音裡帶著哭腔。
“我趕緊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連個人影都沒有，心一橫，就開車跑了……”
“回到公司我就立馬辭了職，可回家也根本睡不安穩，一閉眼，眼前就晃著那個滿身是血的女人，她直勾勾地盯著我……”
陳誌強抬手抹了把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麵。
“我以為搬了家能躲過去，可誰知……誰知昨天晚上，她竟然追到夢裡來了，渾身是血地站在我床邊，死死地盯著我，嘴裡不停地說‘償命’‘償命’……”
他猛地抓住張浪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聲音裡全是絕望。
“張師傅，我真的怕極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隻能給你打電話……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求你救救我……”
張浪靜靜地聽著，眉頭越皺越緊，聽到最後，終於明白了那股纏繞在陳誌強身上的怨氣為何如此深重——那是一條枉死的性命凝結的恨。
他沉默片刻，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拍了拍陳誌強顫抖的肩膀，語氣沉緩地安慰道。
“事已至此，怕也沒用，總得想辦法了結。”
等陳誌強情緒稍稍平複，張浪才鄭重開口。
“陳師傅，我知道你怕坐牢，但眼下這情況，隻有一條路能走——去自首。”
“不行！絕對不行！”
陳誌強猛地搖頭，聲音裡帶著哭腔。
“我要是進去了，家裡的老娘怎麼辦？孩子還小，誰來管？他們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張浪眼神堅定，沒有退讓。
“你以為躲著就能護著他們？那厲鬼的怨氣因你而起，你一天不贖罪，她就一天不會放過你，到時候不光是你，你老娘、孩子，一個都跑不了。
自首，是你唯一的希望，既能給死者一個交代，也能讓怨氣消解，保你家人平安。”
陳誌強癱坐在長椅上，雙手抱著頭，嗚咽著說不出話。
掙紮了許久，他終於抬起布滿淚痕的臉，看著張浪和小王，眼裡滿是絕望，卻又帶著一絲被逼到絕境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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