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角落裡有人開始打哈欠,還有人偷偷揉眼睛,差點把頭歪到旁邊人肩膀上。
許夢雲靠著林婉晴,腦袋一點一點的,被林婉晴悄悄晃了晃胳膊,才猛地驚醒,強撐著瞪大眼睛。
這一等就是幾個小時,沙發上的郝建依舊紋絲不動,安靜得不像話。
眾人心裡漸漸泛起嘀咕,擔心也壓過了好奇——這一動不動的,彆是真出什麼事了吧?
王導皺著眉剛要開口,就被張浪抬手製止了。
張浪站起身,腳步放輕地走到沙發前。
他盯著郝建的臉看了幾秒,又俯下身,把耳朵輕輕貼在郝建的鼻子旁邊。
周圍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後,一聲清晰又輕微的“呼……嚕……”聲,飄進了張浪的耳朵裡。
張浪看著郝建嘴角掛著的口水,眉頭挑了挑,非但沒叫醒他,反而悄悄退到一邊。
他瞅見賓館那位大姐,幾步迎上去低聲說了句什麼,手裡很快多了根亮晶晶的縫衣針。
眾人還在屏氣凝神盯著沙發,不知道張浪要搞什麼鬼?他慢悠悠走到郝建跟前,蹲下身,伸出手指在郝建牛仔褲大腿處劃來劃去,像是在丈量什麼。
指尖虛虛勾出個圓圓的圈,最後在圓心處停住,指甲蓋輕輕按了按。
郝建睡得正香,眉頭還微微蹙著,大概在夢裡還跟誰較著勁。
張浪捏著針尾,眼神裡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手腕微微一沉——那根針“噗”地紮進了他剛才劃的圓圈中心,不偏不倚。
“嗷嗚——!!!”
郝建的慘叫聲在這寂靜的夜空中傳出好遠好遠。
莊園的大鐵門是兩扇對稱的鐵柵欄門,約莫兩人多高,立在半米厚的青石門柱上。
柵欄是用拇指粗的方鐵條焊接而成,每根鐵條頂端都被打磨成尖銳的矛狀,密密麻麻地排列著,像兩排蓄勢待發的銀槍,透著股生人勿近的淩厲。
鐵條之間用回字形的花紋連接,焊點處的鐵水凝結成不規則的疙瘩,透著經年累月的滄桑。
門中間裝著兩個黃銅門環,被摸得鋥亮,環下還墜著片巴掌大的鐵牌,上麵的字跡已經被風雨磨得模糊,隻能隱約看出幾個斑駁的刻痕。
兩扇門閉合時,中間的鐵條交錯咬合,嚴絲合縫得連隻貓都鑽不進去;門軸處鏽跡斑斑,輕輕推動時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像是老物件在低聲呻吟。
門柱頂端各蹲著一尊半人高的石獅子,爪子下踩著繡球,目光威嚴地盯著門前的路,和鐵柵欄門一起,守著莊園裡的秘密。
晨曦剛漫過鐵柵欄門的矛尖,把那些尖銳的金屬頂端鍍上一層冷光。
張浪帶著一群人站在門前,地上的露水打濕了褲腳,空氣裡還飄著草葉的潮氣——這裡正是王浩屍體被發現的地方,冰冷的鐵門矛尖上仿佛還殘留著什麼痕跡。
“王浩當時就掛在這兒。”
郝建抬手指向一根矛尖,那鐵尖閃著寒芒。
“繩子勒在脖子上,另一頭就拴在這上頭,人是被活活吊死的。”
他說著,從口袋裡掏出兩張黃符,指尖撚著符紙在眼前晃了晃,隨即“啪”地貼在左右胳膊上,符腳隨著動作輕輕飄動。
接著,他拿起一根粗麻繩,利落地在自己脖子上繞了一圈,打了個活結。
“師傅?”
郝建看得眼睛都直了,往前湊了兩步。
“這回……這回不用我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