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壇道人拄著桃木劍想站起來,腿卻軟了一下,顯然剛才被揍的傷還沒緩過來。
就在這時,“哢嗒”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一個穿藏青色保安服的年輕人走了進來,手裡攥著個手電筒,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大半夜的不睡覺,你們這兒搞什麼呢?”
他的聲音帶著不耐煩,手電筒的光束在屋裡掃來掃去,照到地上的碎盤子、翻倒的餐桌,還有正在追打的狐妖和人。
“乒乒乓乓的,樓下和隔壁都投訴了!街坊四鄰不用睡覺啊?有沒有公德心?人家明天還上班呢!”
烏壇道人正一肚子火沒處發,聽見這話,轉頭就罵。
“哪來的毛頭小子?敢管道爺的事!趕緊滾出去,不然連你一起收拾!”
保安卻沒理會他,手電筒的光束突然停在沙發上昏迷的張浪身上——張浪的臉還沾著郝健的鞋灰,嘴角隱約有血跡,臉色蒼白得嚇人。
保安的語氣瞬間冷了下來,原本的不耐煩消失得無影無蹤,聲音像結了冰:“是你把他打成這樣的?”
烏壇道人梗著脖子,手裡的桃木劍晃了晃。
“是我乾的又怎麼樣?識相的趕緊滾,不然道爺讓你橫著出去!”
他的話還沒說完,身子突然一輕——在場所有人都沒看清保安的動作,隻覺得眼前一花,烏壇道人就像個破布娃娃似的飛了出去,“咚”地砸在牆上,又重重摔在地上,鼻子當場流出了血,桃木劍也飛出去老遠,插在地毯上晃了晃。
沒等他爬起來,保安抬手一揮,一股看不見的力量重重砸在他胸口,烏壇道人“哇”地吐出一口鮮血,眼睛瞪得溜圓,暈頭轉向地趴在地上。
這烏壇道人倒也反應快,知道自己不是對手,連滾帶爬的鑽進了電梯,逃之夭夭。
緊接著,保安身上的藏青色製服開始泛起淡淡的白光,衣料像水波似的晃動,片刻後竟變成了一件素色的長裙,頭發也從利落的短發變長,垂到腰際,臉上的青澀褪去,露出一張嬌媚卻帶著威嚴的臉——正是之前在樓下等待的胡媚娘!
“你這道人不對勁,竟對孩子下這麼狠的手。”
胡媚娘的聲音柔中帶剛,她抬了抬手,客廳裡正在追著郝健打的蘇棲和靈溪突然定住,像是被無形的繩子捆住似的,身體開始慢慢縮小,身上的狐毛褪去,爪子變回小小的手掌,不過幾秒鐘,又變回了那兩個五六歲的孩子模樣。
蘇棲和靈溪站在原地,眼神還有些懵懂,像是沒從妖性失控的狀態裡緩過來。可當他們聞到胡媚娘身上那股淡淡的、像山間草木的香氣時,眼睛突然亮了——靈溪先跑過去,抱住胡媚娘的右腿,仰著小臉喊“媽媽”;蘇棲也反應過來,跟著抱住她的左腿,聲音帶著哭腔。
“媽媽,我們好想你!”
郝健和老周看得目瞪口呆,老周手裡還舉著個從廚房抄來的花盆,原本是想砸向狐妖的,此刻卻僵在半空。
他張著嘴,半天沒說出一句話,連胳膊上的傷口疼都忘了。
郝健也愣住了,剛才還凶神惡煞的狐妖,怎麼突然就認了胡媚娘當媽媽?這反轉也太離譜了!
就在兩人發愣的瞬間,老周的手不知怎麼鬆了勁——“啪嗒”一聲,那個裝著綠蘿的花盆從他手裡滑落,直直地往下掉,不偏不倚砸在了沙發上張浪的臉上。
花盆是塑料的,沒砸傷人,可裡麵的土和水珠卻全灑在了張浪的臉上。
張浪的眉頭皺得更緊,喉嚨裡發出一聲含糊的悶哼,似乎終於有了蘇醒的跡象。
胡媚娘將雙手輕輕覆在兩個小妖怪的腦袋上,指尖傳來的溫度像春日暖陽般漫進皮肉裡。
兩個小家夥僵著身子一動不動,睫毛上還沾著剛才受驚時掛的淚珠,此刻卻悄悄眯起眼,嘴角幾不可察地向上彎了彎——那股從頭頂蔓延開來的暖意,像浸了蜜的溫泉水,把剛才的驚懼都泡得軟乎乎的。
她緩緩閉上眼,長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鼻翼微微翕動著,仿佛正透過掌心的觸感,一點點描摹出兩個孩子來時的路。
而另一邊,郝健的直播間早已炸開了鍋。
彈幕像瘋長的野草般密密麻麻地爬滿屏幕。
“這女的哪兒冒出來的?剛才那保安呢?蒸發了?”
“還有那凶神惡煞的道士,怎麼說沒就沒了?”
“主播搞什麼呢?關鍵時候鏡頭跟瞎了似的!對得起我們刷的禮物嗎?”
“我的大火箭啊!退錢!退錢!”
質疑聲、怒罵聲、催更聲攪成一團,幾乎要把直播間的屋頂掀翻。
胡媚娘眼波流轉,朝郝健遞去一個示意的眼神。
郝健猛然醒悟,手忙腳亂地抓起攝像機,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家人們,突發狀況哈,這抓鬼行動……呃,好像有點跑偏了。今天就先到這兒,咱們改日再約,再見再見!”
話音未落,不等屏幕那頭的抗議聲浪掀得更高,他“啪”地一下關掉了攝像機,世界瞬間清淨下來。
“這兩個孩子,來自更北的地方。”
胡媚娘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像一片羽毛落在人心上。
“那裡常年是冰封的雪原,漫山遍野都是雪,冷得能把骨頭縫都凍透。他們家裡管得嚴,這次是偷偷跑出來的,沒成想離開家後不久,就遇上了那個道士。”
話音剛落,沙發上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張浪猛地坐了起來,睡眼惺忪地打了個激靈,伸手就在沙發上胡亂摸索。
他本想抓起枕邊的桃木劍,結果眼睛還沒完全睜開,一手撈起個沉甸甸的花盆,一手攥住了郝健的運動鞋,光著腳就跳上了沙發。
“呔!可惡的小妖怪!竟敢戲耍本道爺!”
他梗著脖子大喊,臉上糊得亂七八糟:黑黢黢的汙水順著臉頰往下淌,鼻尖上沾著塊白花花的麵粉,下巴上還掛著幾片乾硬的泥土,活像個剛從泥水裡打了滾的花貓。
那模樣本想裝出三分凶惡,卻因為臉上的“妝容”顯得滑稽又狼狽,倒像是在故意做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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