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玥,年二十四,職業……戲子?在這個時代,戲子的地位似乎並非那般低賤,卻也同樣身不由己,甚至更為複雜黑暗。
名聲狼藉,萬人唾罵,幾乎無依無靠。
而她,大齊沈昭,二十歲,將門虎女,準太子妃,通曉兵法武藝,卻因莫須有的叛國罪,家破人亡,被迫跳江。
再睜眼,竟附身於這個同樣深陷泥淖、剛剛遭受淩辱的女子身上。
這是何地?
此為何世?
那些會發光的“琉璃鏡”,能千裡傳音的“小鐵盒”,速度奇快的“鐵盒子”……一切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認知。
瑉江之水,竟連通著如此詭異莫測的異世界麼?
是上天垂憐,給她一次重生的機會?還是另一種形式的放逐和折磨?
她緩緩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抱緊雙膝。
縱使她心誌堅毅遠超常人,此刻也不禁感到一陣徹骨的茫然與孤寂。
家國遠在千年之外,親人皆歿,仇敵不見蹤影。
她孤身一人,被困在一個完全陌生、敵友難辨的境地,占用的還是一具麻煩纏身、聲名掃地的軀體。
“寧死不辱……”她喃喃自語,這是她跳下瑉江前最後的信念,也是昨夜這具身體本能的反抗。
既然沒死成,既然活了下來,無論是何種境遇,她沈昭,就沒有輕易認命的道理!
將軍府的女兒,可以戰死,可以冤死,但絕不會窩囊死!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頭痛漸漸緩解,那些混亂的記憶開始緩慢地沉澱、梳理。
當務之急,是了解這個世界,適應這具身體的身份,並……養好傷。
她看向自己被繃帶包裹的腿,那是昨夜她為了保持清醒自己用發簪刺傷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提醒著她所處的真實境地。
還有那個男人……孟硯辭。
原主的記憶裡關於他的信息很少,隻知道他地位極高,權勢滔天,是絕對不能得罪的人物。
他為何出手救她?恰好路過?他看她的眼神,除了審視和嘲弄,似乎還有彆的……一種她看不懂的、被稱為“興味”的東西。
他抹去了網上那些不利的言論,或許是出於維護自身聲譽。
他剛才說,“讓她不要妄想通過言論攀附他”。
沈昭抿緊蒼白的唇,如此看來他救她也是一時興起,他對她不感興趣,她對他也更加不會有任何想法。
恩將仇報的事她做不出來。
既然他確實救了她。這份情,她記下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是沈家的家訓。
至於那些汙名……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在大齊,她沈家蒙受那般不白之冤她都未曾低頭,在這裡,區區幾句謗言,又算得了什麼?
沈昭扶著牆壁,慢慢站起身。眼神重新變得堅定、銳利。
無論前路是荊棘密布還是萬丈深淵,她都彆無選擇,隻能向前。
這裡,就是她的新戰場。
還沒等她理清思緒,床頭櫃上,一個巴掌大的扁平方塊手機)突然嗡嗡震動起來,還發出刺耳的鈴聲。
沈珠玥嚇了一跳,警惕地盯著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