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剝好的蝦肉自然地放到了沈珠玥麵前的碟子裡。
一個，兩個，三個……
動作不緊不慢，甚至帶著一種處理公務般的認真和效率。
沈珠玥徹底愣住了，看著碟子裡越堆越多的蝦肉，又看看對麵那個麵無表情、仿佛隻是在完成一項既定程序的孟硯辭，腦子有點轉不過彎。
這位孟總……是被什麼奇怪的東西附體了嗎？
直到孟硯辭剝了小半盤，才停下手，抬眼看她，見她還傻愣著，微微揚了下下巴，語氣依舊平淡：
“吃吧。”還慢條斯理地多說了一句，“浪費可恥，你能吃就不要浪費了。”
沈珠玥：“……哦。”我還真是謝謝你的貼心。
她遲疑地夾起一塊蝦肉放進嘴裡。
嗯，油燜的鹹鮮口味完全滲透了進去，確實比清蒸的更有滋味，而且……不用自己剝殼，吃起來格外香。
雖然完全搞不懂這位大佬的腦回路，但……有剝好的蝦吃，好像也不虧？
她低下頭，繼續專心致誌地吃起來，隻是耳根微微有點發燙。
孟硯辭看著她重新埋首苦乾的樣子，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笑意，然後繼續認命地充當起剝蝦工具人。
最後這兩盤菜竟然都被她吃光了，看著她纖瘦毫無贅肉的身材，他疑惑極了，吃得東西到底哪去了？
小鎮的夜風帶著海鮮大排檔殘留的煙火氣和潮濕的海腥味，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細長。
孟硯辭買完單，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小飯館，氣氛有種詭異的和諧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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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總。”
這次是沈珠玥主動開口，叫住了正要轉身離開的男人。
孟硯辭腳步頓住，回過身。
路燈的光線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他微微挑眉，帶著一絲詢問看向她。
沈珠玥深吸一口氣，決定坦誠一次。看在他這頓飯和那碟剝好的蝦的份上——雖然動機不明，但實惠是實實在在的。
她抬起頭，目光清亮地看著他，語氣鄭重：“剛才在岸邊，你們說的話……我其實聽見了。”
孟硯辭眸色微沉，沒說話，等著她的下文。
“但是，”沈珠玥立刻補充，舉起三根手指，做出發誓的姿態，表情無比認真，“我保證，今晚聽到的任何話，都會爛在我肚子裡，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否則就讓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
“死”字還沒出口，孟硯辭忽然低低地笑了一聲，打斷了她毒誓。
他微微向前傾身，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聲音壓得有些低，帶著一種玩味的危險：“不怕我……殺人滅口？”
他的氣息拂過她的額發，帶著淡淡的煙草味和剛才飯館裡的食物香氣。
若是旁人，隻怕早已嚇得腿軟。但沈珠玥卻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了一絲戲謔。
她心裡的那點緊張忽然就散了，也不由自主地跟著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在路燈下顯得格外生動：“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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