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硯辭結束官方經濟論壇和後續的應酬,回到位於頂層的公寓時,已是晚上近十點。
玄關的感應燈亮起,他脫下外套,習慣性地看向客廳,卻發現裡麵亮著昏黃的落地燈。
他走過去,就看到沈珠玥蜷縮在寬大的沙發裡,懷裡緊緊抱著一個柔軟的抱枕。
電視機屏幕亮著,正在播放著無聲的夜間新聞,光影在她臉上明明滅滅。
她沒有看屏幕,而是眼神空洞地望著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璀璨夜景在她眼中仿佛失去了所有色彩,隻餘下一片茫然的虛焦。
她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帶著一種易碎的脆弱感。
孟硯辭的心瞬間被揪緊了。他放輕腳步走近,沙發微微下陷,沈珠玥像是受驚的小動物般猛地一顫,下意識地擺出了防衛的姿態,眼神驚惶地看向聲音來源。
直到看清是他,那緊繃的神經才驟然鬆弛下來,輕輕籲出一口氣,但眼底殘留的後怕依舊清晰可見。
“怎麼坐在這兒發呆?”孟硯辭在她身邊坐下,聲音是刻意放柔的低沉。
沈珠玥搖了搖頭,沒說話。
孟硯辭心中歎息,伸出雙臂,小心地將她整個人橫抱起來,安置在自己堅實的大腿上,然後用一個緊密的、充滿保護欲的擁抱將她完全圈進自己懷裡。
他的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頂,感受著她細微的顫抖。
“今天嚇壞了,是不是?”他低聲問,帶著難以掩飾的心疼和自責,“對不起,是我回來晚了,沒能陪在你身邊。”
沈珠玥依舊沉默著,隻是將臉更深地埋進他溫暖乾燥的頸窩,像一隻尋求庇護的雛鳥。
她今天經曆了太多——家門口那觸目驚心的詛咒和恐怖娃娃,還有……蘇時藝突然死亡的消息。
害怕、茫然、不知所措,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和心慌。
孟硯辭清晰地感受到了懷中人的不安和低落。他低下頭,輕柔的吻落在她的發絲、額頭,最後印在她微微泛涼的臉頰上,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和撫慰。
“彆怕,玥玥。”他在她耳邊低語,每一個字都像是鄭重的承諾,“一切有我。我不會讓任何人、任何事傷害到你。我會處理好所有問題。”
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和話語,沈珠玥一直強撐著的情緒終於有了一絲裂縫。她悶悶的聲音從他頸間傳來,帶著哽咽和深深的自責:
“我不是怕這個……我是後悔……後悔當初蘇時藝在停車場向我求救的時候,我為什麼沒有多問她幾句?
我為什麼沒有更重視一點?如果我當時能多管一下閒事,或許就能幫幫她,或許……她就不會死了!”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帶上了哭腔。一條鮮活的生命就以這樣一種慘烈的方式消逝,而自己曾是她臨終前試圖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這種認知讓她心裡沉甸甸的,充滿了無力感和負罪感。
孟硯辭捧起她的臉,用手指輕輕拭去她眼角滲出的濕意,目光嚴肅而認真地看著她:
“玥玥,你聽我說。當一個人的人身安全受到切實威脅時,最正確、最有效的做法是第一時間報警,尋求法律的保護。
你隻是一個普通人,不是救苦救難的菩薩,沒有義務,也沒有能力去承擔拯救他人性命的責任。”
他的語氣理智而冷靜,試圖引導她走出情緒的泥沼:“蘇時藝自己選擇了不報警,這是她個人的抉擇和行為模式。